药膏的清香一点点弥漫开来,清凉一点点从手指上传来,还夹带着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的,温辞只能用奇怪两个字来形容,酥酥麻麻的,有点难受,又有点享受,矛盾极了。
真奇怪。温辞难得小声嘟喃了句,以至于涂完药后,他还疑惑着,看不到眼睛里的情绪,显得整个人有些呆。
林恒第一次见到温辞除了上冷淡外,出现其他表情,眉眼也不知不觉柔和,可他还是叮嘱温辞,以后不能再过度抚琴了。
温辞理解完林恒的意思,没有立刻答应,反问:你最近很累吧?
林恒手中的药膏掉落在地上,眉眼染上一抹喜色看他,有些激动。
温辞,是在关心他吗?
林恒想说不累,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有些苦恼。
他有些激动,甚至想将眼前娇弱的人儿抱在怀里,温声疼爱。
你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是去做工吧。温辞是偶然听那个叫苏巧儿的姑娘说的。
温辞很早便猜测,阿恒的家境一般,又联想到不久前他给自己买的琴。
要做工,所以才早出晚归。
你我虽还没成婚,却早已是一体,只是我眼睛还没有恢复,没办法替你分担,所以,我为你抚琴,听说,琴声能抚平身心的疲惫。我不知你何时归来,依着你昨日回来的时辰开始抚琴。
一贯清清冷冷,喜静的人,一下说了很多话。
林恒心尖一颤,依着昨日的时辰?那岂不是连续抚琴一个多时辰了,按着现代算,差不多三个小时。
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行事随性的仙尊,手指自然是娇嫩,如今为了他连续抚琴三个小时,难怪会红肿成那样。
林恒自是听得出,他言语间并没有关切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尽一个夫妻的义务,可他的心还是颤动了。
林恒缓缓靠近。
想抱抱他,很想,很想。
林恒试探性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易察觉到温辞眉心蹙起。
他手一僵,不敢再有所动作。
温辞,还是排斥他的吧。
林恒垂眸,将手移开,下一秒,衣角被扯住了。
温辞:你是想要行闺房之事吗?
林恒:?他只是想要抱抱而已。
眼前的温辞似乎在沉思什么,半晌后,放下纠结的说:可以,但你得轻点,你明天还要做工,我也怕疼。
他的一番话,让林恒哭笑不得。
温辞的语气很认真,又严肃,可他愣是觉得呆萌,这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什么轻点,什么怕疼。
林恒被他两句话说得耳垂发红,嗯,挺害羞的。
林恒想解释,可温辞已经毫无心理准备,张开双手,意思很明显,让林恒给他宽衣。
这,他该怎么办?
美色当前,难道要拒绝?
可,滚一滚吧,又觉得有些怪怪地,活像自己一只大灰狼,把蠢萌的兔子叼回窝里,兔子还傻乎乎催促快点吃了他。
林恒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下,将柜子里,原主的一壶酒拿出来,狠狠地往嘴里灌,喝酒壮胆,好主意。
你在喝酒?温辞没喝过酒,对酒味却不陌生。
给我尝尝吧。温辞想的是,闺房之事前,还要喝酒?
他以前不懂,若是有这么一个流程,那便喝吧。
林恒不懂温辞的想法,以为他是纯粹想喝。
将酒递到他手中,又有些踟蹰,也不知温辞的酒量怎样。
在林恒犹豫时,酒壶已经被温辞接过去,摸索了下,仰头就喝。
猝不及防,喝得太急,温辞呛到了。
被酒水浸染,本就嫣红的唇瓣愈加如同花瓣般稠丽,饱满富有水润的色泽。
酒气很快上来,又被呛到,白皙脸颊染上两抹绯红。
原本清清冷冷的气质竟在这酒间一点点褪去,取代带之的是妖娆。
温辞忽的就把眼上的白绫扯下来,睁开眼眸。
即便看不到,这双眸子一如最开始见到般清澈如秋水,只是如此,清澈中却添了几分勾人的妩媚,一举一动,勾魂摄魄。
林恒瞧着他这模样,估摸是醉了。
这才一口,酒刚刚下肚吧,立刻就醉了?
下一秒,他忽的扑进林恒怀里,紧紧抱住后者的腰,还往他怀里蹭,如同幼兽般,在冲他撒娇。
林恒吓到了。
莫不是,温辞身体里被换了芯子?
一个没了七情六欲的人,会这样?
他绝对不相信一口酒有那么神奇的作用。
在他愁眉思索的时候,醉酒的人不单单是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还缩成一团,往他怀里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莫名有些可怜。
怀里的人忽然在小声低喃着什么。
不要,不要丢下我。
不要让我一个人。
醉酒的人,嘴里不断呢喃着这两句话,忽然,林恒察觉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有些滚烫。
低头一看,顿时不知所措。
温辞怎么,怎么就哭了。
眼泪还在不断落下,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很美,可林恒此时却生不起别的心思,只有心疼。
林恒痛恨自己不会说话,没办法安抚他,只能边给他擦眼泪,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怀里的人抱着很紧,仿佛这是他生命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可他的安抚非但没有让温辞平静下来,反而抬眸,声泪俱下,一声声控诉。
我们应该是一起的,你却要丢下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别丢下我,我愿意赎罪。
我不要一个人,那里好黑,好冷,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害怕。
怀里的人,哭得伤心,如同一个被丢弃的无助的小孩。
他在为曾经的某些事情而忏悔,在诉说着他此时的孤单和惶恐。
林恒抱着他,极力回想书中关于温辞以前的事情。
书中只写到原本温辞生在一富贵家庭,爹娘恩爱,父慈子孝,生活极为美满。
却在一夜之间全族惨遭屠杀,后来,唯一生存下来的温辞拜入仙门,以天纵之资年纪轻轻便成为实力强大的仙尊。
第75章 我成了渣攻的师弟④
温辞醉酒后一番折腾哭诉, 林恒哪有心思惦记之前的一丝情动,趁人之危, 他不愿意做。
许久,这人才在他怀里睡去,肿红的纤指紧攥他的衣襟,林恒试了几次,没能拉开, 也不忍心硬掰开。
他伸手, 指腹擦去温辞脸上扔挂着的泪痕,泪水的温度是冰凉的。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哭得这么伤心。
即便是睡着,眉宇仍不安地拧起, 林恒指腹一点点抚平, 终是忍不住, 在他光洁的额间映下一吻。
我宁愿你冰冷冷的,也不愿看到你哭泣。
抱紧怀里人, 闭上眼睛,寂静的夜晚,两人相拥而眠,难得的宁静。
隔日一大早, 温辞未醒时,林恒已醒。
他了解温辞,温辞接受夫妻间之事,却仍不喜别人亲近, 这个别人,也包括他。
窗外,可见遥远的海平线露出光亮,屋里,光线仍旧昏暗,只能勾勒出怀里人模糊的轮廓,少了几分往日里的清冷与不食人间烟火,多了一种容易亲近的朦胧美。
林恒看了一会,恋恋不舍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