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山受伤了,浑身都是血。
从来冇有人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哪怕平日里的他再怂再随和,再怎么人人可怼,在大家心里,他都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如果有什么难题,让他都束手无策了,还能期待什么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七月起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这一切,真是舒漓做的吗?”
陆语冬在一旁默默点了点头。
曼珠道:“极夜的领头人,确实就是谭闻清,是他步步算计,把我们逼到了这一步。”
细细想来,真是如此,他一直刻意引导着叶流景在做许多事情,以表面的“恩情”,一点一点降低着大家的防备,最后再将体内藏有锁灵咒印的舒漓送了过来,谁为舒漓打通灵脉,谁就会中招。
这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七月一时无言,只跌坐在了身后的座椅上,失魂落魄般低声喃喃道:“果然……是我害了大家……”
“是我……”叶流景站在门边,双手紧紧握成了拳,身子止不住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真正害了大家的人是我,是我错信了师,师……师父……”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可痛苦面前的声嘶力竭,并不能唤回曾经那个她所敬重的师父。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无法将那两个字叫出口。
可如果,师父不再是师父,又该是什么呢?要变成必须针锋相对的敌人了吗?
这样一个晚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后该去往何处了。
学校总不能让她住一辈子,可那个师父给她的“家”,她确实冇有勇气回去了。
陆语冬站在曼珠身旁,双手紧紧攥着曼珠的五指,望着每一个人绝望或痛苦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谁的心不是乱的呢?
暮沉山沉默地走到吧台里边,一屁股坐上了往常言朝暮休息时爱坐的那个位置。
平日里一向抠门的他,今天竟是顺手从酒柜里拎了一瓶蓝带,徒手掰开瓶盖,仰起头来就往自己嘴里灌。
这要是换做从前,谁在他面前这么喝这种四位数的酒,他一定会在边上哔哔半天。说什么,好酒要品,这样喝是暴殄天物,喜欢直接灌着喝,建议出门随便买啤酒。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情绪低落到了极致,可在半瓶酒下肚后,他望着调酒台里的冰块发了几秒愣,最后在那阵阵交错的抽泣声中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开口说道:“都别急着哭,哭什么?我这有好讯息冇说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从前一模一样,听上去十分轻松。
有的人,不管说什么,都携着一种信服力。
当暮沉山说到“好讯息”三个字的时候,所有人泛红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曼珠却不自觉别开了眼,陆语冬下意识追随着曼珠的眼神,发现那个从来冇有在她面前展现过一丝柔弱的曼珠,此时此刻竟已湿润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