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看着米合,拿起一张面纸递过去,却并会不为她太过担心。
她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悲伤,但她已经有了丈夫孩子的寄托,再怎么悲伤,也总会过去。
米合接过面纸擦净泪水,抬眼望向陆维:陆维你说的很对,蛊术这种东西,不应该再存在于世上。
说完,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银项圈,放在桌面上,再将其推向陆维。
然后她站起身,勉强朝陆维笑笑:幼儿园快放学了,我要去接孩子。
对了,我看上去像是哭过吗?去幼儿园接孩子的家长很多,希望不要被看出来。
大体还好,只是需要稍微补一下眼线。陆维回答,越发对她放心。
在米合的心中,她现在的生活,显然比她的过去更重要。
米合向陆维道声告辞,去了洗手间补眼线。
陆维拿起桌上的那个银项圈,收入怀中,结账后离开了咖啡厅。
小白开着车在外面等他,他打开车门,跨入车子后座。
在销毁了江元亮、米合,以及陆维自己拥有的蛊虫之后,天地间还剩下最后一只。
这一只名为醒尸蛊,色分五彩,存在于小白的体内。
但只要取出这只蛊虫,小白就会重新化作一具尸体。
理论上,只要陆维在这个世界死亡,小白和这只醒尸蛊也就会追随陆维而去。但问题是,小白的死亡时间会比陆维晚。
这也就导致了,如果放任小白自然消亡,陆维不可能在离开前完成任务,仍然会被判定失败。
陆维蹲下身子,摸了摸趴在毛垫子上的小黄。
小黄现在看上去,不再是那只半大的可爱狗崽模样,躯体和脸拉长,体型大了不少,和乡下随处可见的土狗没有什么区别。
说起来,它已经年过十岁,也是条老狗了。
小黄被取出了体内的蛊虫后,不久就恢复了它应有的形态和智商,表现得远没有从前那样聪明伶俐,非但听不懂精细一些的指令,随地大小便、咬东西也是经常的事。
沙发罩子被扯烂了数次,陆维的拖鞋都被它咬坏了两双,厨房、客厅和卧室地板上,到处都曾经留下它便便的痕迹。
而且最近精神头越来越不济,动不动就趴在毯子上瞌睡打盹。
去医院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只是天年将近。
毕竟,狗这种动物在正常情况下,寿命不过8~15年。
它在陆维的抚摸中抖了抖耳朵,不理不睬的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养神。
陆维站起身,看见小白立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他。
陆维在原地,与小白两两相望。
小白与他血脉相系、心神相通,所以尽管二人从始至终不曾言语,但陆维此时此刻想的是什么,小白都一清二楚。
陆维,我陪了你九年。不知过了多久,小白终于艰涩的开口,你再陪我九年,好不好?
他望向陆维的目光中有乞怜,有期待,更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被压抑在眼底的炽烈光焰,热切地燃烧着。
他知道陆维想杀他,但他不问原因。
陆维点了点头,最终应承道:好。
小白得到回答,净靓俊秀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快步上前,伸手抱住了主人,吸吮主人形状优美而又显得凉薄的唇瓣;他以舌顶开主人的齿关,舔食主人口腔内的津液。
两人在去往卧室一路上,都密不可分的彼此抚摸亲吻纠缠着,衣物和鞋子丢了满地,直至小白将陆维压倒在床上。
小白粗重地喘着气,修长白皙的手指正要沿着陆维腰线继续探索,却又忽然间住手,笑了一笑:只要是陆维,都可以的。
说完,他改为舔咬陆维的喉结,继而胸膛、小腹留下一条湿濡的水线,最后将头埋入陆维的双腿间吞吐。
虽然之前完全没有经验,但如何令陆维和自己感到愉悦,却是无师自通。
这初夜,快活的简直要飞上天。
接下来的九年里,陆维和小白的足迹遍布了世界的每个角落。
他们在极光中接过吻,在数人高的海浪顶端嬉戏,在古老的小镇上手牵着手散过步,一起乘船经过巨大的海峡,攀登过世界上最高的山峰,于白雪皑皑的斜坡上相视一笑、撑杆滑下
九年的时光,仿佛眨眼就过去了。
在这九年中,小白一直表现得极为开朗,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个沉重的话题。
直到这年春天,陆维和小白来到了一座郁郁葱葱的大山。
这座山是自然保护区,也是佛教胜地。陆维和小白手牵着手,站在山际半人高的野草野花中,看着下方那一座座点坠在葱笼绿色中的白塔。
那是舍利塔,也是僧人们的墓地,埋葬着死去僧人们的骨灰。
这里挺不错的,既静又美,视野空旷,还有这么多的花草相伴。小白侧过脸,望向陆维,我喜欢这里。
陆维亦望向小白,眸光渐沉:决定了吗?
小白点头。
陆维深深吸了口气:不问原因?
小白虽然知道陆维心中的念头和打算,却不能分析主人的思维,所以只是知道陆维想要杀他,却不知其究竟。
虽然稍微有点好奇,但是有伤心的风险,所以算了。小白笑了笑,垂下纤长眼睫,反正我知道,陆维你已经下定决心,没有挽回的余地。
说完,小白慢慢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羊脂玉般的一片胸膛。
那细腻又韧实的肌理,曾被陆维无数次的抚摸,无数次的印上痕迹。
小白修长的五指抚上左胸处,慢慢探进,直至五根手指完全没入,在里面翻找着。
小白的神态安静平和,也并没有血流出来。
陆维却不忍心继续再看,微微偏过头去。
就在这时,陆维眼角余光瞟到距他们不远的塔林之中,有一个僧人朝他们跑过来,嘴里似乎叫喊着什么。
陆维正值心中微动之时,却听见小白啊了一声,语调中带着欢欣喜悦:陆维,找到了。
陆维转头,只见小白朝他伸出的右手指尖上,停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蛊虫。
这蛊虫初看起来是白色,却又随即转为翡翠般的绿、晴空般的湛蓝、落霞般瑰丽的紫、以及黄金般灿烂,五色流转。
陆维接过蛊虫,用拇指和食指稍微用力一捻,它就碎掉了。
蛊就是这样强大而脆弱的东西。
它强大到可以偷天换日、移山倒海、改换气运,令人死而复生却又脆弱到,仅仅只需要两根指头稍微一捻,就会彻底毁坏。
随着醒尸蛊的破碎,小白亦骤然化成一具白骨,倒卧于一蓬开得绚烂缤纷的野花中。
僧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眼见得这幕,不由得捶胸顿足:陆维,为什么不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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