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漓叹了口气,“息事宁人,晓得么?”
秦管也跟着叹了口气,“希望六公子不会再以此上门索要银子。”
忠漓说道:“你怎么跟卢卓一个模子,老气横秋的。”
秦管说道:“我可比他话多。”
忠漓又不耐烦地说道:“拿个斗篷怎么这么久,不晓得我正等着么?”
秦管看着眼前一向温和的公子,总觉得今日他脾气暴躁了些。
两股流言在北郡盛行着,丝毫没有此消彼长的架式。柳宿叼着一根野草,坐在溪边发着呆,看来前次是玩脱了,不该狮子大开口,伤了崇王府的元气。
真没想到一介属王,竟然如此穷酸和刻薄,本以为是他府里哪个小妾所为,可是查来查去,似乎并非如此。
若是崇王所为,他打的什么主意,弄坏了自己长女的名声对他有何好处?
一旁有人说道:“老大,莫不是这老小子想让女儿终身不嫁,给他当一辈子长工?”
又有人说道:“就算不是终身,怕也是想她多在府里待上几年,待有人接手了,再放她。”
柳宿轻轻吐掉嘴里的野草,“闲事我们不管,只要不牵扯到公子就行。”
此地河里有鱼儿跃出水面,一人说道:“这山是公子的,这溪应该不是吧?我们捉条鱼烤来吃?”
柳宿扫了他一眼,“莫多事,我们这几个露了声音露了脸的只能待在山里,你们都未露白,光明正大到会馆里好好吃上一顿,带些给我们就行了。”
那人说道:“也行,我们去看看两位公子的成就,日后也好报给东家听。”
柳宿又陷入了沉默,盯着溪水发着呆。
自有与他相熟的,黯淡了眼神。八小姐那样直白,毫不避人。可东家一直未发话,老大就算有心,也不敢轻易表露。这样的人物,摆在哪里不是让小媳妇小姑娘红了脸偷偷地瞧,却遇到了这样的情劫,身份的悬殊,恐怕终是一场清梦。
柳宿心里也是如此想,懊恼着自己不受控制的举动,那样的天之娇女,如何会下到尘埃,委屈地跟随自己。
杜老大终身为情所困,莫非自己也将随了他?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说道:就像杜老大那样,一辈子远远近近地陪着,不也挺好。
可心底又有一股不甘,明明触手可及,为何要轻易放弃?
但傍晚的凉风吹过,又让他清醒了过来。六公子那样的人物,不过是隐了身份,婚事就如此艰难,被一个破落门户万般的嫌弃,何况自己?
最后,站起身,长长舒了口气,伸了下懒腰,拾起一块石子,扔进水中,待水面的波澜平息,心中已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