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知道的,便是野里乡民,也能分辨美丑,她一定知道自己生得美。
可观她神情态度,却似全然不将美貌当回事,仿佛那只是她最无关紧要的一样好处。
也难怪桓明珪那见惯了美人的登徒子,也对她刮目相看。
这样的尤物自然不缺觊觎的人。可她只是全心全意地倾慕于他,无论身体还是心,都满满打着他一个人的烙印。
这女人是他的。
是他将她从深山老林中救出来,带到这里。
从身到心,她原原本本,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自心底生出种满足感。
随随回眸望他,只见他擦洗完了,换了干净衣裳,却不回自己院子就寝,站在这里望着她出神,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桓煊撩起叠好放在榻边的干净中衣,将她裹起来一顿擦揉,然后扔了衣裳,把她抱上床。
随随身子蓦地一僵,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疲乏到了极点,若他还要卷土重来,她保不齐会忍不住把他蹬下床去。
然而桓煊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拉好被子,从背后抱着她,用膝盖顶了顶她的膝窝,把她团起来些,好似一个守财奴抱着他的金疙瘩。
他用鼻尖在她耳后蹭蹭,又在她颈间深嗅了两口,满足地轻哼一声,便不动了。
随随警觉地躺了一会儿,感到脖颈后的呼吸慢慢变缓变沉,知道男人睡着了,这才阖上眼。
……
随随醒来已是亭午,冬阳照得屋子里明晃晃一片。
她睁开眼,愕然发现自己还在桓煊怀里。
她一动,男人也醒了,皱着眉,手臂紧了紧:“别乱动。”
随随刚睡醒,说话便没那么谨小慎微:“殿下不去宫里?”
桓煊虽是亲王,身上有正经官职,依例是要大清早入宫参加常朝的。
随随自然不会以为他色令智昏,被迷得连上朝都耽误了——以往也有通宵达旦的时候,他总是按时上朝,回来再补眠。
“我告了假,这几日不去宫里。”桓煊道。
随随闻弦歌而知雅意,那便是朝中有事了。
她略一思索,就知道朝中八成又在为他的兵权闹得不可开交。
神翼军是朝廷最关键的一支兵力,以往都是由皇帝亲信的宦官执掌,三年前桓煊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从未将过兵打过仗,因身份高,名义上掌帅印,其实实权仍在中官孟平安手上。
在边关前两年,他全无作为,看起来就是个对军务一无所知,去边关混混资历的的闲王。
直到一年前,安西叛军卷土重来,勾结人吐蕃人席卷四镇,兵锋锐不可当,那宦官只会弄权敛财,一见大军压进,立即闻风丧胆,竟然弃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