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叹了口气,道:少夫人过身,我家夫人遭不住这打击,竟一病不起,如今还在卧床。
陆延在一旁也抹眼泪:夫人和少夫人,亲如母女,在我们陆氏族中是出了名的。
温松怔住,想起妹妹那些书信,终是叹了口气,怒气消去了很多。
又问璠璠:我甥女呢?
管事道:大姑娘在内院,一切都好。舅爷可要先见见大姑娘?
温松想到自己一身尘土,尤其是现在心情沉重,怕吓着小孩子,道:先见过陆伯父再说。
总算改回叫陆伯父了,管事和陆延都松了一口气。
陆正匆匆从府衙里赶回来,进门见了温松,过去一把捉住他的手,喊一声贤侄便开始哭。
温松的怒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听陆正哭我对不起温兄和嫂夫人的托付啊,又难过起来,抹抹眼睛,诚心实意地反倒劝起陆正来了。
待陆正收了眼泪,虽路上已经听陆延大致说过了,但自然还要问一问详细的情况。
陆正说的和陆延说的差不多:起先就是染了风寒,后来一直咳嗽。大夫说要将养,我便买了一处水边的别苑,让媳妇去休养身体。谁知道,竟忽地得了肠痈,来得十分急,人便过去了。
说着又拭泪。
肠痈有慢症有急症,赶上急症了,的确是一下子人就过去了。
温家堡里也有死于急性肠痈的。
这就是命啊。
陆嘉言中了探花,月牙儿却死于急性肠痈,还一天诰命都没当上呢。
当初,出嫁前,她是多么地幻想将来夫婿金榜题名啊。
温松眼泪又落下来。
正要说话,外面忽然起了嘈杂声。
陆夫人踩上了凳子,将一条腰带扔过房梁,打了个结。
看,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若当时,便能这样无惧,就根本不会有此时的悔恨了。
还是懦弱呀。
虞家大小姐、新科探花的亲娘,若是自缢死了,看看陆正还能怎么瞒?
只要她死,死得不一般,嘉言、温家、虞家就都能知道了。
便会有人去救蕙娘了。
只盼他们快些,不要让蕙娘受更多的苦。
陆夫人将她纤细优美的脖颈伸进了套子里。
蕙娘,你别怕。一定会有人去救你的。
我这就通知他们。
陆夫人决然地蹬开了脚下的凳子。
窒息的痛苦中,好像看见了一个胖胖的身影,是个妇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