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什么动静那么吵?”白白芷在对面的房间辗转反侧,气呼呼的从床上蹦了起来,踢开了被子:“还让不让人清静了?”她这几日有点烦躁,睡到半夜就容易惊醒,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总之睡不好。
“小姐,不要出门。”白白芷的目光从地上那双灰扑扑的青靴一路向上滑,终于对上一双寒星般的眼眸。
“我要去茅房,你也拦着我?”
“房间里有马桶,外头寒凉,不宜出去。”
“我才不要在屋子里解决,多难闻。”白白芷嫌弃道。
“有熏香。”
“屎中带香,臭不可闻。你走开走开。”白白芷扇着鼻子,把香雪推到一边,大步走到门前踮着脚尖去勾上面的插门。
“好难勾,你过来,把门打开。”白白芷气呼呼的转身,对着身后那个静静待在不言不语的香雪颐指气使道:“把它打开,要不然明天你给我洗裤子。”
香雪朝插门撇了眼,摇头道:“夜太深了,如今华山脚下遍布了江湖人士,这些人里不乏居心否侧之辈,小姐若是有个万一,奴婢不好交待。”
“你威胁我?”白白芷眯起了眼睛,恼火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出门。你是看不起我。”
“奴婢没有这个想法,小姐想多了。”
“难道不是?它欺负我,你也一样。”白白芷指着门,又指着香雪:“我矮你高,是不是?”
“这……”香雪看她一脸较真,非要在两人的身高上做文章也是无语。
“你们都欺负小孩子,坏人了。”白白芷想着跑不出去,委屈的扁嘴,跑回了床上,脚丫子使劲蹬着,把鞋子飞得东一只西一只。
“小姐早些睡罢,奴婢守着你。”香雪看她咬着床单,气鼓鼓的模样,侧身靠着床柱,波澜不惊道。
“你是个讨厌鬼,跟屁虫。”白白芷扭头朝她飞了一记眼刀子,哼哼道:“我真的要去尿尿。”
“奴婢陪你走。”
“好,你陪我去。”白白芷眼珠子一转,嘟着嘴又跳下了床。香雪捡起地上的两只鞋子,蹲在她跟前给她穿上。
“你这人,脾气比我还拧,一定会吃很多亏。”
“奴婢,本是伺候人的。”
“你以为奴婢就一定得被人欺负?”白白芷笑笑,眼里带着玩味:“你这样说,我还真想欺负一下你了。”
香雪的手慢了慢,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手,而后缓缓放开:“小姐,若是有兴致,奴婢奉陪。”
“懒得跟你瞎闹。我可是乖孩子。”白白芷跳下了床,拍着膝盖,然后叉腰道:“走,跟着小姐我去茅厕逛一逛。”
香雪撇开了脸,看不清她此刻是什么神色,但是这一回她没回话,只是沉默着走在白白芷跟前打开了房门。
“还真的有动静……”白白芷听到对面房间里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以为是在打架,笑嘻嘻的拉着香雪道:“柳总管看起来很和蔼,怎么夜里那么暴躁,不怕把床给睡塌了。”
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刻香雪的神色很微妙。她朝对面的房间看了眼,不着痕迹的转回了目光,拉着白白芷的手,把她往走廊外头带:“小姐,不要说话,跟着我走。”
靖老王妃的生辰邀请了许多朝中重臣以及家眷,虽说靖国公府不如从前那般光景,可也是王室宗亲,声名显赫,故而,此次的庭宴也是热闹非凡,国公府门前门庭若市,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六年前。
“本来我们还进不来这里,不过现如今她们也傲不起来了,便是有个远方亲戚去串门也算是给了她们一个体面。”
“我们先前跟她们破了那层关系,就算这次去了,人家也不会怎么待见我们。”
“这有什么,当初都是那卫初晴离间了我与靖老王妃的关系,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插入一脚,我们的蓁儿早就是世子妃了。哼!人在做天在看,她之后的下场也是报应。抢了别人的姻缘,不会有好结果。可惜啊,要是她当初真的跨入靖国府,如今可就好看了,一个寡妇,看谁还会稀罕。”刘月娥经过半月的调理,终于能下得了床,这精神头一上来,便对大小姐怨念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