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但一众官军心中冰冷无比,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事不可为,诸将率本部军马依次撤退,互相掩护,撤回长社!”
皇甫嵩端坐马上,被众人挟裹着向长社的方向跑去,但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主将的职责,在马背上放声大吼,期望能止住颓势,但具体有多少人会
听他的就不得而知。
看见朱儁的凄惨模样,皇甫嵩早把心中那一点点侥幸的念头抛之脑后,现在别说歼灭贼寇,稍微跑的慢点,官军真的有可能在这里全军覆没,所以
皇甫嵩当机立断,命众将撤退,至于真的能够撤出多少人,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撤,快撤!”
刘备三兄弟一边放声高喝,一边回身冲入黄巾阵中,企图救出深陷重重包围的朱儁,鲍信兄弟三人护在皇甫嵩身边,依次撤退,结成阵形,慌而不
乱。
目睹官军临危不乱,从容退走,张扬亦不得不暗暗赞叹一声,官军不亏是大汉的百战精兵,如果局势互换,这群黄巾军恐怕别说阵形,连自己的主
将在哪都不知道,说不定,不,是肯定会对身边的同袍下手。两人与熊的故事说得好,你不需要比熊跑得快,只需要比另一人快就可以。
不过,既然被他张扬咬上,还想从容撤走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李严、裴元绍!”
两人打马来到张扬附近,高喝道:“末将在!”
“各率百骑给我轮流劫杀,不需要拦住官军,一口一口给我把官军咬伤,绝不能让官军轻易退走!”
“遵命!”
“兄弟们,跟我来!”
两人呼啸一声,各率百骑如同两柄锋利的尖刀一般,从陷阵营大部队中分离出来,绕过迎面而来的刘备三兄弟,直扑官军中军而去。
鲍信大惊失色,厉声吼道:“结阵,结圆阵!”
“长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后,保护皇甫将军!”
官军轻装追击黄巾军,并没有带重盾,刀盾手的小盾对骑兵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所以鲍信选择了这个最稳妥的方式来应对骑兵,虽然这个稳妥也是
相对而言。
随着鲍信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官军迅速结成圆形的防御阵形,近一千长矛手位于圆阵最外侧,竖起的长矛密密麻麻,仿佛刺猬遇到危险时竖起的
针刺一般,纵然是猛虎狡狼亦无从下手。
裴元绍、李严两人呼啸而来,却没有傻乎乎的撞上官军的钢铁森林,只是远远监视着官军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目的就是不让官军从容退走,不是和
官军硬拼,陷阵营目前不过五百余人,实在是消耗不起。
官军与李严他们就好像两头猛兽一般,相互对持,但在没有搞清敌人虚实之前,谁也不敢轻易发起攻击。如果一方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另一方肯定
会冲上来狠狠咬上一口,等你摆好架势的时候,他又会从容退开,继续等待时机。
“该死!”
鲍信怒喝一声,陷阵营打得主意他清清楚楚,但他就是没有一丁点办法,步卒与骑兵对战,主动权永远是在骑兵的手中,他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撤
,步卒没有一点办法,只有攻城和阵地战的时候,步卒才不会惧怕骑兵。
皇甫嵩眉头紧皱,叹道:“张扬此贼深谙骑兵扰敌之精要,今日我等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殊为不易。”
目光中冷芒一闪,皇甫嵩喝道:“休要再顾忌身后的骑兵,晓令全军,全速后撤!”
皇甫嵩毕竟是大汉最后的三大名将之首,果断非常,他清楚的知道,如若让张扬把朱儁和刘备都吃掉再回头来追,那官军恐怕一个都走不脱,不得
不说皇甫嵩这招壮士断腕虽然悲壮,但还是保存了官军的有生力量。
鲍信不可置信,道:“那我们的伤亡会很大的。”
“那也好过都死在这里!”
鲍信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清楚,皇甫嵩说的一点不错。
“撤!快撤!都别停下!”
官军放弃了已经结好的阵形,重新向着长社的方向飞奔,而李严和裴元绍就像两条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般,紧紧追了上去。
旷野之上,激战正酣。
皇甫嵩和鲍信率了五千左右的官军撤退,如今刘备三兄弟麾下和战场上散乱的官军以及朱儁麾下的士卒总共还有七千左右,数目绝对不小,将张梁
等人麾下的黄巾军杀得狼奔豚突,杀得尸横遍野。但刘备的心里没有一点喜悦,他清楚的知道再耽搁下去,张扬的骑兵和那两万黄巾生力军绝对会给他
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兄弟三人各率不少人手在混乱的战场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搜寻着朱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