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兜斩而至,鲍信心神巨颤,他想举枪,却感到两臂酸麻,提不起来。
就要死了吗?不甘、愤怒、仇恨等等情绪从鲍信的眼中一一划过,最后变成浓浓的惊恐。
“休伤吾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杆大刀及时伸出,架在鲍信的头上,张扬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被生生架住,鲍信额头冷汗直冒,他甚至能感受到两柄相交的武
器上那冰冷的寒气!
缓过一口气的鲍信重提银枪,和赶来的鲍韬两人双战张扬。
这却惹恼了张扬身旁的李严,只见他手提银枪,大喝一声:“主公休慌!”也加入了战团。
“李正方?”
鲍韬曾经和李严有过数面之缘,当场惊叫道:“你李正方什么时候也从贼了?”
李严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张扬冷哼一声,喝道:“看在你二人与正方相识的份上,快滚,不然休怪我刀下无情!”
鲍信猛地回头,只见混乱的战场上官军已落入下风,刘备三兄弟的逃走使得官军再无猛将,而陷阵营阵中,典韦、管亥、周仓等人俱皆勇猛异常,
来回厮杀,手下无一合之敌。
“多留无益,走!”
鲍信招呼鲍韬一声,打马飞奔而去。
张扬立身战场,放眼望去,只见一名陷阵营骑兵被十数支长矛当胸贯穿,血水顺着长矛不停涌出,但他依然挥舞着长刀,口中悲鸣:“杀我兄弟者
,必杀之!”
一名双腿齐根而断的陷阵营步卒依然不肯放弃,在血水中向着已吾的方向奋力爬行,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血迹,在被官军一刀斩下头颅后才不甘
的停止。
一名陷阵营步卒胸腹处被挑开一个大洞,但他只是把流出的肠子胡乱一塞,便又挺起长矛继续和官军交战,直到一矛把官军刺死,他才轰然倒地,
倒落的方向直直对着已吾城。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伸手拭去眼角的热泪,张扬握紧长刀重新冲入官军阵中,仿佛疯魔一般,张扬根本不顾防守,只是用手中长刀狠狠劈砍着源源不断的敌人。
“杀!”
“老子和你拼了!”
“敢杀老子兄弟,老子要你的命!”
“死来!”
各种怒吼声充斥着整个战场,包括张扬在内,所有的陷阵营将士就好像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一般,悍不畏死的向官军发起着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没有一个人有丝毫退缩,连见惯了恶战的官军都心胆俱寒,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贼寇,他们头一次对官军必胜的信念产
生了动摇。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好像两柄重剑相交一样,没有一丝花哨,只有你死我活的较量。
张扬浑身浴血,他数不清自己身上有多上伤口,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有不停的把天胜刀举起来,劈下,再举起来,再劈下
一抹寒芒突然飞至,穿越整个战场,狠狠地扎进张扬宽阔的后背,坚硬的铠甲没能阻止利箭分毫。
张扬突然眼前一黑,若不是他下意识的伸手抱住马颈,当场便会摔下战马。
“子昂!”
管亥隔着三五步,刚刚把一名官军士卒砍死,就看到张扬一手环抱马颈,一手还在胡乱地挥舞着长刀,背上那支狼牙羽箭尤自还在颤抖。
“杀我兄弟者,必杀之!”
哪怕已经算不得十分清醒,张扬还是奋力从马背上直起身体,振臂高呼。
管亥双目充血,面容狰狞,回望战场,只见战场的另一端,一员官军武将正弯弓搭箭,再次瞄准张扬。
“啊哈!”
管亥怒喝一声,手中陷阵营的大旗冲天而起,竟然生生飞跃整个战场,朝那名官军武将飞来,与此同时,管亥猛地从马上站起身来,向张扬飞扑而
至,用手中大刀堪堪挡下射向张扬的第二支狼牙羽箭。
张扬被一声巨响惊醒,大惊失色的问道:“老管,怎么样,有没有事?”
只见管亥硕大的身躯从地上缓缓爬起,摇了摇摔得头晕脑花的头颅,给了张扬一个狰狞的笑容。
再看那名官军武将,已被陷阵营的大旗当胸贯入,死死地钉在地上,就连大旗的旗杆都抹上了一层血色,反观那武将竟是满眼的惊骇与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