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以西五十余里处,官道上浩浩荡荡行来一支兵甲森严的官军。自接到天子诏令,弘农太守张邈、河东太守张杨不敢怠慢,除了各县留守防备白
波贼的县兵之外,尽起郡中精兵前来勤王,两军于陕县汇合,经渑池,过新安,一路杀奔洛阳而来。
“报!”
一骑斥候从远方疾驰而来,官道上腾起滚滚烟尘,正策马缓缓而行的河东太守张杨悠然抬起右臂,他身后的传令兵向后飞奔而去,嘹亮的传令声瞬
间响彻整个军阵。
“将军有令,全军停止前进!”
缓缓前行的大军瞬间铿然止步,四千大军肃立于官道之上,鸦雀无声,每名士卒都站得如同手中长矛一般笔直,这一切都显示出,这是一支纪律严
明的大军。
“报,将军,前面发现大队贼寇骑军!”
张杨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和身旁的张邈交换一记眼神,凝声问道:“贼寇有多少人马?”
“足有两千余骑!”
张杨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目光转向身旁的张邈,问道:“孟卓兄,你意如何?”
张邈少时以侠义著称,家中富裕,疏财仗义,因抨击宦官而被评为八厨之一,初任骑都尉,后升为弘农太守。张邈也算久在军中,深知平原地形利
于骑兵冲锋,而不利于步卒防御,遂郑重道:“骑军行动迅捷,往来如风,未战而立于不败之地,不如据险要而固守,贼寇若来攻,必弃马步战,破之
易如反掌矣。”
张杨环顾左右,发现左侧有一小山,面向官道之侧地势平缓,另外三侧则陡峭难行,战马绝对无法冲锋而上,遂向张邈道:“不若上山固守?”
张邈道:“稚叔之言正合吾意。”
两路大军堪堪在小山上扎住阵脚,前方便传来三长两短的一阵号角声。
太阳被乌云遮蔽,天地间一片昏暗,萧瑟的杀气在旷野上蔓延。
张杨肃立山顶,极目眺望远方,微眯的眼睑骤然圆睁,乌黑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冷焰,转头向身边的张邈道:“孟卓,贼寇至矣。”
张邈闻言神色一动,转头向东方天际眺望,只见平坦的大地从小山角下无尽的延伸出去,原野上一片葱绿。目力难及的远处,正有一条淡淡的黑线
向这里缓缓蠕动,只不过数息的功夫,那黑线便变粗了一些,也向两边延伸了不少。
张邈神色一冷,沉声道:“吾弟张俊何在?”
“末将在!”
一员武将大喝一声,昂然出列,抱拳肃立在张邈面前,只见其人身长七尺六寸,虎背熊腰,一身戎装,威武异常。此人正是被关羽、张飞爆表出来
的北宋中兴四将之一,大将张俊,却不想如今成了张邈的弟弟。
张邈面露满意地点点头,道:“列阵,准备迎敌!”
“遵命!”
张俊抱拳一礼,转身大步而去。
“咚咚咚!”
不过片刻的功夫,激昂的战鼓声在旷野上冲霄而起。
闻听战鼓声、号令声,山上的官军迅速开始结阵,辎重兵将运送辎重的大车推至山腰,横转过来首尾相连,结成一道临时的屏障。官军士卒又在辎
重车组成的临时壁垒之后结成了一个严丝无缝的步兵阵,一支支长矛从辎重车的缝隙之中穿出,仿佛在瞬间筑起一道布满钢刺的坚墙。
长矛阵后,则是一排排手握长刀和小盾的刀盾手,最后才是神情严肃的官军弓箭手。
官军刚刚列阵完毕,远处那条淡淡的黑线已然来到近前,分散成一骑骑飞奔的铁骑,狂乱的铁蹄狠狠叩击在葱绿的大地之上,碎草激溅,尘土飞扬
,甚至连马颈上飘扬的鬃毛都清晰可见。
张俊的眸子瞬间缩紧,死死盯着骑军最前方,那杆猎猎飘扬的陷阵营大旗。
张扬轻轻喝住战马,右臂猛地高高举起,紧随张扬的典韦将手中大旗往地上重重一顿,苍凉的号角声冲霄而起,汹涌上前的铁骑纷纷减速,同时向
两翼缓缓展开,在距离小山一箭之处的地方扎住阵脚。
山腰上,数百辆辎重车把小山拦腰截断,构筑成一道骑兵难以逾越的屏障,每两辆辎重车只留下可供步卒穿过的缝隙,一支支锋利的长矛从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