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治,安邑城太守府大门前。
“唏律律”
震耳欲聋的马嘶声中,数十骑快马在正门前戛然停住,翻身下马,直接便欲推门而入。守卫在太守府前的两队士卒,手持金戈,上前拦住去路,为
首小校大吼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太守府。”
“放肆!”来人中走出一名满脸横肉的武将来,厉声大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胆敢阻拦军师去路,不想活了?快给老子让开。”
守门小校一眼望去,果然看到众人簇拥之中,有一名身材修长,满脸阴郁的文士,不是董卓的女婿兼军师李儒又是何人?小校不敢怠慢,手一挥,
慌忙率领两队士卒退开,让出一条通路。
李儒一行人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越过大门向府内而去。
李儒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他闲得慌,没事喜欢乱跑,而是他正辅佐徐荣攻略凉州之时,忽然听闻董卓居然上书朝廷自请牧守凉州。得到消息的李儒不
敢怠慢,慌忙将军务尽数托付给徐荣,然后只率数十亲兵直奔河东来见董卓。
李儒一行人从安定郡出发,沿途不知跑死多少骏马,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赶到了安邑。
当董卓得到消息,准备迎出门外之时,正好迎面撞上一瘸一拐的李儒。
董卓还当是李儒受了伤,不由惊道:“文优,何故如此?”
李儒道:“无妨,只是被马鞍蹭破点皮,不碍事。”
听闻李儒不曾受伤,董卓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文优不在凉州攻略马腾,匆匆忙忙赶快安邑所为何事?”
李儒顾不上疼痛难忍的双腿,随意地拿衣袖擦了一下满脸的汗珠,急道:“儒在凉州听闻岳丈上书陛下,自请替陛下牧守凉州,可有此事?”
董卓不以为意道:“确有其事。”
“糊涂!”李儒叹道:“岳丈未免操之过急矣。”
“怎么?”这下轮到董卓不知所措了,愕然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李儒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耐下性子来对董卓道:“岳丈可曾想过此举有何后果?”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董卓一脸冷笑道:“眼下汉室衰微,谁还将天子放在眼中?莫说本将,那小人屠张扬不是刚刚上表拒绝了陛下的圣旨?
也没见天子敢拿他如何。就算本将的上书真的触怒了天子,难道天子便敢对本将不利?就算天子想,恐怕洛阳城中的文武百官都不会同意。”
李儒叹了口气,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董卓继续道:“文优尽管放心,我军带甲十万,朝廷又能如何?当初那小人屠只凭不到万人就险些攻下洛阳,难不成本将十万大军还不如张扬乎?
再者说,如今本将不去招惹朝廷便是天子的造化了,他们还敢来招惹本将不成?”
李儒幽幽道:“岳丈,汉室固然衰微,但名义上还是这天下之主,大义的名分不可不察。再者说,朝廷不足为虑,河套小人屠和关东诸侯却不可小
觑。我军攻占河东,已经让天下诸侯对我军心生戒备,这次岳丈又自请为凉州牧,更是让我军成为了众矢之的。常言道,树大招风,这次这些诸侯恐怕
要联合起来对付我军了。”
“嗯?”董卓闻言一惊,悚然道:“不会吧?那小人屠和丁原、韩馥可是有死仇的,怎么联手?”
“报!”
董卓话音刚落,就见一名斥候大步踏入正堂,抱拳拜道:“将军,北地急报!”
“北地?”董卓吃了一惊,连忙道:“快讲!”
斥候连忙道:“禀将军,张扬以周仓为将,裴元绍、高顺为副将,徐晃为先锋,率马步军共五千东渡河水,直逼采桑津。”
“采桑津?”董卓脸色一变,道:“快取舆图来!”
李儒伸手从小吏手中结过舆图,平铺在案几之上,伸手一指舆图道:“岳丈,这里就是采桑津,在安邑城东北大约三百里处。”
董卓望向李儒道:“文优,这五千人马会不会只是张扬的先锋?大军随后便到。”
“目前还不好说。”李儒凝声道:“有可能是张扬大军的前锋,也可能是张扬故布疑阵,迷惑我军,可多派斥候、细作潜入北地打探消息。”
“报!”李儒话音还未落下,又有一名斥候径直入内道:“将军,上党急报!”
“上党?”董卓大惊失色道:“难不成丁原老儿真的和张扬联手了?快讲!”
斥候连忙道:“禀将军,幽州牧丁原以主簿吕布为将,张辽、成廉、郝萌为副将,与护匈奴中郎将韩馥麾下大将张颌合兵一处,合共马军一万,步
卒两万,出壶关向西,直逼蒲板,与张扬麾下周仓军成犄角之势,向河东逼近。”
“报!”还没等董卓和李儒消化了这些信息,又有斥候入内报道:“将军河内急报、陈留急报、平阴急报!”
“什么?”董卓大惊失色,不敢置信道:“河内、陈留、平阴?王匡、张邈和司隶校尉部都出兵了?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岳丈,事已至此,后悔已经为时晚矣。”李儒凝重道:“不论岳丈是否愿意,这一战怕是非打不可了。好在临行之前,儒已令李傕、郭汜两位将
军率四万大军火速赶来河东,算算时间,前军的八千铁骑应该在天黑之前能赶到安邑,后续大军三日之内也可陆续赶到。”
如今的西北大地还处在严寒之中,但安定郡治临泾城太守府内却是一片温暖。这座不久前还属于马腾的城池只不过十数天的时间便已经易手,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