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扬很给面子地出席了晚宴,场面虽然谈不上多么热烈,但总比在界休的时候好上不少,不温不火的,进行的颇为顺利。
实际上,若是刘伯温、吴用或者蔡琰在这里,一定能从张扬的身上感觉到点什么,可惜的是,这里能够额张扬长年累月相处的只有一个典韦,这是一个
典型的糙汉子,让他杀人那是一点问题没有,让他体会一下张扬的心情,可能让张飞绣花来得更靠谱一些。
而且,就算典韦体会出来,也不会跟这些襄垣土著说的,跟裴元庆一比,他就是一个完美的亲卫将,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一点毛病都挑不出
来。至于裴元庆这个吃货,除了吃东西没有什么是他所关心的,听话是听话,忠心也没问题,就是迟钝了一些。
晚宴进行到一般,看起来颇为豪爽的襄垣县尉拍着胸脯对张扬保证道:“主公放心便是,山中的些许贼子,休想扰乱这一方安宁,只要有俺在,定保襄
垣安然无恙。”
张扬稍稍一愣神,手中的酒樽都不由得顿在了空中,心中暗忖,就你这个水平,还能保一方平安?怕不是糊弄鬼呢吧?
也许是早就传统好的,也许是众人之间本来就有仇,县令、县丞、主簿三人倒是相当配合县尉,狠狠地夸赞了两句,弄得醉醺醺的县尉有点不知道自己
姓什么了,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最后连那两个文人也搀和了进来,之乎者也了半天,然后拿出了准备多时的诗文,想请张扬大将军鉴赏一下。
抑扬顿挫的朗诵之声在大堂内回荡,却不知在如今并州之主的眼中,眼前的这一幕滑稽无比,在晋阳的时候,不管是田丰、刘伯温等人还是那些世家大
族,全部都是受礼的谦谦君子,随着一路南下,张扬那种身处囚笼的感觉逐渐减少,但与之对应的,同样减少的还有那种成为人主之后,庄严肃穆的感
觉。
到了上党,直接让张扬感觉如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般,山里山外,层次无比分明。现在的张扬只想问问当年的秦王和赵王,你们两位拼死拼活的
在这做了一场,到底争得是什么?
还没等这些文人显示完自己的本事,这位姓秦的县尉又说话了,“主公威武,纵横天下未尝一败,可不要被这些腐臭酸儒给骗了,如今这个世道,还是
得在刀枪上见本事...”
啰啰嗦嗦了一大堆,张扬倒是没生气,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生气一下了。别说是今时今日,哪怕是在他刚刚北上,或者是还在中原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县尉也不能这么跟他说话,这不管以言罪人的事,而是不分尊卑,若是大家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当然,身为并州之主,张扬不可能亲自下场动手,只是略微瞅了瞅早已在一旁按捺不住的李旭。
同时,张扬的心里有些后悔,没把典韦和裴元庆叫来一起喝上几杯,否则的话,哪用的着这么麻烦。本来他不愿意第一次巡行便闹出什么不愉快来,典
韦和裴元庆又都是暴脾气,但有的人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这年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妖。
李旭的火气早已经窜到天灵盖了,只是张扬在他们这些陷阵营老兵中积威太重,只要张扬没什么表示,那他也不太敢发作。
等到张扬稍微有了那么一点表示,李旭顿时勃然大怒,拿起手中的酒樽就朝对面隔着挺远的县尉砸了过去,口中更是喝骂道:“狗崽子,就你这般腌臜
东西也敢在大头领面前胡言乱语,看俺不宰了你...”
边说,李旭边想从腰间拔刀,等到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进来的时候兵刃已经被收走了,稍微楞了楞神,可也并不妨碍他暴跳如雷,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踹
翻,直接就朝那县尉扑了过去。
县尉一看这个情况,本来醉醺醺的脑袋顿时就清醒了。李旭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陷阵营老卒,跟着张扬从中原一起杀出来的,如今又是高顺麾下的都
尉,手底下几百号亡命之徒,他是万万得罪不起。
“主公救命...”
一看和心中的剧本不太相符,这位喊出的救命口号也很让张扬莫名其妙。
算来算去,你小子得罪的就是我吧,完了还要我救你?
说出来,这位秦县尉见识确实少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在威名赫赫的小人屠面前如此放肆。一来呢,这人有点好酒,但是酒量不深,为了在张扬面前留下
一个豪爽的印象,喝得有点急,喝醉之后酒品又算不上好,这才酿成了这一恶果。
二来呢,此人有些奸诈,他出身地方豪族,又怎么可能一个大字都不认?只是长得满脸横肉,又长了一副络腮胡子,看起来便十分豪爽,有着一副豪侠
的模样,那就必须得豪放起来。
三来呢,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过,镇北将军的面儿很难见到,而他喜欢不拘小节的英雄好汉,要想赚个荣华富贵出来,这次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最后再加上张扬那张平凡的脸很难迷惑人,待人又颇为和善,只不过随意交谈两句,便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轻视的心理。
理由不少,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见识不足,井底之蛙的心态之下,闹出这样的笑话也着实没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