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夜色掩护下,一支如同鬼魅般的铁骑悄然离开了鸡鹿塞,还无声息地离去,人数大约在七八千人上下。
张扬来草原带的人不多,大约就三千左右,后来到了鸡鹿塞之后,又从河套抽调了一万人马,经过十五日的苦战,死伤大约在三千上下。
按照这个数字来计算的话,如今还留在鸡鹿塞的人马,不会超过三千。
一轮皎洁地残月孤悬空中,清冷的月光照在鸡鹿塞的城墙上,暗红凝固的鲜血折射出一股妖异的光芒,颇为诡异。而那杆陷阵营的描金大纛在夜晚的冷
风中猎猎作响。
没过了多长时间,鲜卑大营中突然传出了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轰隆的铁蹄声,不过只持续了片刻时间,便消失在天地之间。
整个鸡鹿塞周围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有呼啸的夜风配合着城头忽明忽暗的火光,给这片天地平添了一份诡异。
大约等到子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再次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一彪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在鸡鹿塞下堪堪停住,为首之将独骑叩关,嗓音听起来十分年轻,在城门下大喊道:“快快开门,奉将军之命,有紧急军情
禀报。”
声音听上去十分沙哑,口中的话也说得非常含糊。
没说他们是什么人,没有是哪位将军,也没说是从哪而来。如果按照正常的规矩,看守城门的士卒应该仔细盘问来人,不过也许是因为白天的大战让他
们太过疲惫,也许是因为天色太晚让他们精神不够集中,只是随便问了几句之后,说了一声等着,城头上便没有了声息。
片刻之后,城门咯吱咯吱缓缓打开,吊桥也慢慢落下。
就在吊桥落地的那一霎那,就听到一声暴喝猛然响起:“鲜卑的勇士们,随本王杀敌!”
大宛天马猛地腾空而起,城外大将抖手向天空射出一支明亮的火箭,四面八方马上便响起了无数的喊杀声,无数骑兵从不远处的黑暗中钻出来,随着那
支人马,径直冲向城内。
关上的士卒好像被吓傻了,半天才发出一阵呐喊,四散而溃。
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鸡鹿塞正式宣布易手。
一两万鲜卑骑士一下子涌进了鸡鹿塞,慕容恪催马徐徐而行,心里面却不免感到疑惑。
经过十余日的苦战,慕容恪渐渐的从早先的暴怒中清醒过来。
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好像中了张扬的算计,但却是骑虎难下,有心撤退,却又不知该如何跟族人交代。
兄弟被人杀了,一座小城也没攻下来,还违背了铁木真的意思,这对于一名鲜卑大王而言,无疑是种极尽羞辱的手段。如果他不能报仇雪恨,只怕麾下
的人马,就会对他产生动摇。更不要说,还有铁木真在一旁虎视眈眈。
可问题是,鸡鹿塞打又打不下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慕容恪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铁木真找上门来,说出一计。
退而不退,引蛇出洞。
草原胡族,不管是鲜卑人还是昆丁人,都不擅长攻坚,所以强攻未必能成功,就算是成功,只怕也要实力大损。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汉军引出来。
铁木真道:“那小人屠对我们鲜卑人一向是赶尽杀绝,所以,一旦他知道我们要跑,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追击。如果不追,我们回到漠北之后,时刻都能
威胁河套和草原,那小人屠不仅无法击杀我们,还得时刻在草原上安排大军驻守。这对他争霸中原十分不利,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我们回去。
”
慕容恪点点头,道:“大王说得有理,不过知道这些,又能如何?”
铁木真大笑一声,道:“我们不妨兵分两路,一路由你带领,在小人屠率军追击以后,趁机抢夺鸡鹿塞,而我则可以在途中守株待兔,和那小人屠的追
兵来一场野战。攻取坚城,我们确实不如汉人,但若是野战,我们的铁骑又怕谁?更何况我军兵力是小人屠的数倍,何愁不胜?”
一番话令慕容恪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若是换在平常,慕容恪也未必想不出这种办法,只是他的心已经乱了,根本没办法仔细思考。
就这样,一条计策出炉,慕容恪傍晚时的挑战,与其说是挑战,倒不如说是告诉张扬:我们要撤退了,快来追击我们吧。
事情到现在进展的十分顺利,但就是因为太过顺利,让慕容恪的心中隐隐有一些不安。
“大王快看,汉军怎么在大街上放了这么多的草垛,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属下的喊叫声将慕容恪从沉思中惊醒,顺着属下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长街的两边堆满了无数的草垛,看起来十分的醒目,由于他刚才一直在沉思,所
以根本没发现这么明显的东西。
不过这么清醒过来以后,马上发现了不正常。
在马上举目四望,只见整个鸡鹿塞空空荡荡,无数的鲜卑勇士已经冲了进来,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搜索,但最后都两手空空的跑了出来,看上去没有丝
毫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