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北邙山十分寂静,静得有些怪异。
刘伯温盘腿坐上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心中后悔不已。
还是太急切了啊...
本想着能够败上联军一阵,破了联军的铁壁合围不说,还能提升己方士气,甚至能为深入敌后的主公分担一些压力,只是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骄兵之计,没错,联军用得就是骄兵之计,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联军中出谋划策的是谁。连对手不知道,此战败得不冤。
沮授?此人和田丰齐名,是个不好想与的,只是其为人也和田元皓差不多,所使得计谋也应该是堂堂正正,不会不顾偃师百姓的死活。
荀彧?此人名气是有,智谋也是极佳,只是却和萧何一般,乃是丞相之才,行军打仗却未必能多有见解。
那还有谁呢?刘伯温冥思苦想,突然一个曾经的情报在脑海中闪过。那时候吴用还在,情况还是他亲手交给自己的。
两指宽的一个小纸条,上面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句话,郭嘉,字奉孝,颍川人,其人类志才,其才十倍胜之。
和戏志才性格相近,才能比戏志才还高十倍,这种人,自己怎么能忘了呢?
刘伯温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这是困了?还是染上了风寒?
猛然间,只听一阵喊杀声从北邙山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大喊声让树上累积不多的白雪簌簌而下。
“休要走了并州贼军,莫要放跑刘伯温!”
一彪人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从山中杀出,为首的是一条虬髯大汉和一名英武小将,这两人的组合看起来颇为怪异。
“刘伯温,江东孙伯符在此等候多时了!”
“奉主公之命,纪灵特来取尔等性命!”
刘伯温想起身,但猛地一起,眼前一阵发黑,又重新跌坐在了巨石之上。冉闵和马超要比刘伯温好上一些,但也感觉全身酸软,浑身乏力。至于手下的
士卒经过了这短暂的休息,情况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更加的萎靡不振了。不少人想强撑着站起来,但那两条腿怎么都不听使唤。
若是张扬在此,定然清楚,在剧烈运动之后,不经过放松便休息,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刘伯温并不清楚,混乱的脑子也没时间来让他思考这些。
冰天雪地之中,刘伯温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很热,甚至全身都很热,恨不得解开身上的衣服,好好地凉快一些。
孙策和纪灵率军杀到,刘伯温不由得闭上双眼,炙热的脑袋中只有一个想法: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冉闵勃然大怒,嘶声吼道:“军师,待某去宰了这厮。”
可刚迈出一步,冉闵便感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在雪地之中。冉闵是强,但他也不是铁打的,这一夜以来发现的事情太多,哪怕是冉闵这个强悍
的家伙都有些支撑不下去的感觉,更别提普通士卒了。
刘伯温觉得自己今日要死在这里了,但作为张扬的军师,他同样认为自己是陷阵营的一员,而陷阵营,绝对不会认输!
反手抽出腰间宝剑,刘伯温振臂怒吼道:“兄弟们,今日唯死而已,我们是陷阵营,陷阵营!”
“没错!”马超的眼中闪过一丝狂暴,龙骑尖斜撩苍天,呼号道:“主公怎么对我们说的?哪怕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我们今日会死在这里,但主
公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马超的大吼得到了无数的回应,张扬扎根在陷阵营士卒中的军魂终于发挥了作用,让这些士卒重新握紧了武器,恶狠狠地注视着冲过来的敌军。
孙策本来很得意,但他不清楚怎么就在瞬息之间产生了变化,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好像置信在群狼环绕之中。更为可怕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像
那无助的兔子。
这种想法在孙策看来是懦弱的,是可耻的,是不配身为江东猛虎之子的。
孙策挺起自己的霸王枪,纵马踏前一步,大声道:“刘伯温、冉闵、马超,你们三人听好了,公路将军宽宏大量,只要你等投降,从前之事既往不咎,
将军还愿委以重任,莫要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