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幽暗的天穹仿佛是一头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洪荒巨兽,张着他的血盆大口,发出无声的咆哮,让蓟县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抑。
望春楼后院最大的一座屋宇内一片黑暗,张扬端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猛然被推开,一抹昏暗的灯火照进黑暗的房屋之中,反射出一抹雪白。
“大头领,丑时了,要不要动手?”
“传我将令,今日本将一定要看到公孙老贼的首级!”
“遵命!”
周能转身离去,张扬缓缓起身,那一头白发无风自舞,“老典、元庆,动手吧。”
“遵命。”
一时间,整个望春楼都热闹起来,和幽暗寂静的蓟县格格不入,但附近的百姓早已进入梦乡,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望春楼掌柜何异今天娶妻,哪怕起夜的
人发现也不会多想,只当是何掌柜的亲朋喝多了在闹腾。
州牧府外的长街上空无之人,只有偶尔巡夜的士卒路过,但都是懒洋洋的。
数百名身着黑衣,手持利刃的陷阵营将士避开所有的巡夜士卒,向着州牧府的方向狂飙而去。
两队公孙瓒的亲兵守在城门之外,目光虽然在盯着四周,但却没有丝毫的焦距,一看就是在神游天外,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
“什么声音?”
守门的小校猛然回头,只见长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全身都笼罩在黑衣中的刺客,正向着州牧府迅速逼来。
“站住,否则格杀无论!”
领军小校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放声怒吼。但那群黑影充耳不闻,反而加快速度冲了过来,还将腰间的长刀猛然拔了出来,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散发出
无尽的寒光。
能看守公孙瓒府邸的自然不是什么新手,一见这情况,众人纷纷抽出自己腰间的环首刀,只等小校一声令下,便要上前厮杀。
“去禀报主...”
看守城门的小校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破空的尖啸响起,一支黝黑的小铁戟破空而至,冰冷地刺入了他的咽喉之中。血光仿佛喷泉一般激射而出,那小
校闷哼一声,伸手想要将刺入咽喉的铁戟拔出来,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已经随鲜血流逝,沉重的双臂虽然艰难地握住了小戟,但却无法再使
出半分力气。
利箭的破空声接连不断的响起,门口的亲兵纷纷倒了下来,妖异地鲜血在夜幕下尽情地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一名公孙瓒的亲兵转身向府内跑去,发出凄厉的哀嚎,惊碎了寂静的夜空。
张扬微微一笑,道:“周能,没想到在这蓟县之内,你还能准备数百副长弓。”
在一般的城池之中,统治者为了防止有人造反,根本不可能允许治下的世家大族准备如此多的兵器、弓弩,所以张扬才有此一说。
周能同样笑道:“主公有所不知,幽州民风彪悍,哪怕寻常百姓家里都常备着刀剑,公孙老贼哪怕想管都管不了。”
张扬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杀气,大吼道:“兄弟们,杀进去!”
“杀!”
震天动地的喊杀生将公孙瓒从睡梦中惊醒,向房外望去,只见府内火光冲天,喊杀之声震天动地。
“来人,来人!”
“兄长,出事了,大事不好!”
全副披挂的公孙范一把推开公孙瓒的房门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公孙瓒披了一件长袍,问道:“二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如此惊慌?”
公孙范喘息道:“兄长,好像就人正在围攻州牧府,不管是正门还是后门都有人在围攻。”
“何人胆敢如此?”公孙瓒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兄长,前门已经被攻破了,后门也支持不了多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前门破了?”公孙瓒大惊失色,怒道:“看守府门的亲兵呢?本将记得前门那里本将足足安排了百余名亲兵,他们都是废物不成?”
公孙范无奈道:“兄长,那群刺客居然有百余柄长弓,亲兵们反应不及,死伤惨重。”
“长弓?”公孙瓒脸色愈发难看,怒吼道:“来人,给本将披甲,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这么胆大,竟然敢在蓟县内围攻本将的府邸!”
虽然公孙范说得严重,但公孙瓒却没有把此事放在心里。这蓟县自从刘虞死后变成了公孙瓒的老巢,光这州牧府中就驻扎着千余精兵,更别说城南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