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郡城父县衙大堂之中,一盆炭火熊熊燃烧,刚刚喝下药汤的羊衜看起来面色红润不少,不过他依然紧紧坐在火盆旁,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一
般。
谯郡是曹操的老家不假,但在许昌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不可能在这里囤积大量的兵力,再者说,谯郡东有徐州,北则为兖州各郡,南有夏侯渊坐镇扬州
北部,西有曹仁坐镇汝南。所以在曹操看来,谯郡应当十分的安全,所以整个谯郡的兵马都不多,而城父作为一个小小的县成,只有不到千余郡县兵把
守。在张辽等人的万余铁骑来到城下之时,城父县令甚至没有多做犹豫,便选择了开城投降。
当然,就算他不投降,张辽等人也不可能攻打城池,没有任何意义不说,在身后追兵紧随的情况下攻打城池就是找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张辽不算魁梧的身躯进入大堂之中,羊衜露出一个笑容,问道:“文远将军,陈留王和百官可曾安置好?”
张辽点点头,道:“子发放心,裴将军和宇文将军亲自带士卒巡视,确保万无一失。”
“那便好,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之上,羊衜的嘴角隐隐泛出些许的血丝。
张辽眉头一皱,语带责怪道:“子发,不是我说你,那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若是我军没有抵达城父,你这病再耽搁几天的话,只怕是...”
话没说完,羊衜笑着摆了摆手,道:“文远将军多虑了,衜这不是没事吗?如今我军的形势不容乐观,据衜的猜测,不管是杨坚等人,还是曹仁都定然
不会善罢甘休,目前衜最担心的是,曹仁会不会和杨坚等人联手来追击我军?”
“这...不太可能吧。”张辽有些怀疑道:“杨坚等人可是背叛了曹操,又劫掠陈留王妄图自立,曹仁应当恨其入骨才是,怎会和他们联合?”
羊衜摇了摇头,张辽的本事不差,不管是带兵还是计谋,哪怕连上武艺,都勉强能算作顶尖,但他有一个武将的通病,那就是在政治上的迟钝。
“文远将军,大王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叫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所有的大战,都不能单纯的只当成一场战争来看,往大了说,大王和曹操等人之间的大战
,为得是什么,争霸天下,这是不是政治?往小了说,这次我军孤军深入千里劫掠陈留王,为了什么,还不是让天下其余的诸侯失去大义之名?否则大
王手中有陛下,还要陈留王作甚?”
“而不管是曹仁还是杨坚,他们的目的都是得到陈留王,在这个大目标面前,其他的小矛盾并非不可妥协,他们完全可以待覆灭我军之后再进行大战,
毕竟如今天下,我军的实力最强,若是他们不联手的话,迟早为我军所败。”
张辽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那又如何?我军都是骑兵,就凭他们那群步卒,难不成还能追上我们?”
羊衜道:“将军别忘了,扬州北部还有夏侯渊,江东还有孙策,荆州同样有刘表,他们对于陈留王,未必没有心思。”
话音未落,一名小校快步奔入大堂,抱拳道:“启禀将军、先生,淮南夏侯渊有向我军动兵的意图,江东孙策似乎也在率军渡江,另外江夏黄祖虽然没
有动兵,但其同样在集结兵马,意图不明!”
“嘶...”饶是张辽见惯了大场面,此时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望向羊衜道:“子发,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捅了马蜂窝一般?”
“没错。”
张辽的形容很生动,羊衜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和张辽不同的是,他的心里早有准备,所以此时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曹仁万余人马,杨坚、朱元璋、宋江等人有三四万兵马,夏侯渊、孙策的兵马虽然不清楚,但定然也不少,我军如今只有一万铁骑,但凡被任何一方
拖住,只怕都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张辽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军是不是得立刻向西,经陈郡进入颍川?只要能够抵达陈郡,联络大王的话,大王便能分兵前来支援我等,任他有多少追
兵都不足惧也。”
“不妥。”羊衜摇头道:“大王麾下有两三万兵马,高顺将军有七万大军,但其至少得分出一万来看守陈留和京兆,而曹操在收拢袁军俘虏之后,麾下
的大军应当不下于十万,两军兵力在伯仲之间。”
“而我们若是往颍川靠拢,大王势必得分出兵马来接应我军,不谈能不能击败曹操,只说将曹仁和夏侯渊引来,此战将会增加无数的变数,至少对大王
来说,形势将会变得更加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