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笼罩之下,濮阳城就如同匍匐在天边的一头猛兽一般,巍峨、雄壮、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在一股古老的气息。
其实按袁谭的眼光来说,濮阳除了历史悠久一点意外,其他方面根本无法和邺城相比,甚至比昌邑都强得有限,但如今这座城池代表的意义却十分的不
同,使得袁谭那双眸子之中满是火热。
因为偷袭的隐蔽性,袁谭率领的人马并没有打一支火把,但如果有人此时盯着袁谭看的话,定然能看到他双眸之中仿佛实质一般的火焰,那是对夺下濮
阳城的欲望之火,那是对继承齐王之位的渴望之火,那是对刘氏和袁尚的熊熊怒火。
“大公子。”纵马缓缓来到袁谭的身边,辛评轻轻开口道:“事不宜迟,如今最好能趁三公子、逢纪、审配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攻破濮阳,一举稳定局势
,否则若是放走三公子的话,只怕大王留下的势力瞬间会四分五裂,三公子,乃至二公子和高干公子都未必不会有什么想法,如此一来的话,小人屠、
杨坚乃至孙权、高句丽等人一定不会坐视这个极好的局势,如果四方来袭,我军万万不是对手。”
何需四方来袭,仅仅小人屠一个就万万不是对手。
袁谭算是袁家之中最为清醒和悲观的一个人,其实在他的心中,虽然同样对袁绍的位置充满着渴望,但他却并不觉得自己会是小人屠的对手,甚至在面
对高句丽和李元霸之时,他的心中都充斥着一股无力的感觉。
而袁尚不光是长相,就连想法、性格都十分接近袁绍,这是他十分得袁绍宠爱的原因,但同样的,因为这种性格的影响,在袁尚看来,只要他能够顺利
接掌袁绍的大位,不谈能够一统天下,但是维持现状在他看来并非一件不可能,甚至十分简单的事。
但是,这并不代表袁谭对袁绍的位置就没有一点想法,在他的心中,那个位置并非就是他的,作为嫡长,这种想法并没有错,而且若非如此的话,辛评
想要凭借三言两语便说动他起兵来攻打濮阳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的命令可曾都吩咐下去?”
辛评点点头道:“大公子放心,我吩咐的很清楚,城破之后,众将士只会将齐王府围起来,没人敢去伤害夫人和三公子。”
话虽然这样说,但辛评心中对袁谭的做法有些不满,在大多是时候,一个君主顾念亲情算是好事,因为这样的君主往往念旧,在这种君主的麾下做事无
需太过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但在夺位这个紧要时刻,辛评却希望袁谭能够狠一些,袁熙对他和袁尚没有一点威胁,留着也就罢了,但袁尚和刘氏却...
不说明着动手,只需袁谭暗中授意一番,自然会有人为了今后的名位来替袁谭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但是辛评看得出来,袁谭那番吩咐绝对不是为了做样子,而是真的想保住袁尚和刘氏的命...
想到这里,辛评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气,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绝对不会介意亲自动手。从离开濮阳的那一刻起,他辛评,乃至整个颍川辛家都已经
紧紧和袁谭联系在了一起,如果赢了自然会成为袁谭麾下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如果输了的话,他可不会觉得袁尚会如袁谭一般,这么心软。
“如此便好。”袁谭点了点头,道:“传令汪昭、岑璧两位将军,准备攻城吧。”
“遵命!”
辛评应诺一声,正准备下去传令之时,濮阳城上突然点燃无数火把,一员大将肃立在城楼之上,大声喝道:“兄长,我劝你速速归降,否则的话,休怪
小弟无礼了!”
袁谭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大喊之人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手按剑柄,面庞虽然年轻,但和袁绍却有六七分想象,如今穿戴着袁绍的铠甲,更是让人分辨
不出来。
“父亲...不对,是显甫!”
袁谭纵马踏前一步,大喝道:“显甫,父亲尸骨未寒,尔不通知为兄回来奔丧,反率大军进驻濮阳,是为何意?”
“哼。”袁尚冷哼一声,喝道:“自然是为了防备兄长这不遵父亲遗命之人。”
“兄长,父亲遗命我继承大位,你纵然不甘心,但怎可公然起兵叛乱,还率军攻打濮阳?”
见袁谭面露犹豫之色,辛评心中大急,纵马喝道:“三公子,众人皆知你得夫人喜爱,莫非以为谁都不知晓夫人篡改大王遗命一事?三公子若是还顾念
骨肉亲情,那便速速打开城门,迎奉大公子为主,莫要等刀兵相见才悔之晚矣!”
“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