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
侯君集纵马而出,手中银枪同样虚指牵弘,冰冷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喝斥道:“毛都没长全的小崽子也敢口出狂言,汝父当年幽州时可没
这么狂妄。”
对于牵弘似乎是斗将一般的挑战,侯君集心中窃喜,甚至可以说是期待万分。一来,他对自己的本事有着绝对的自信,二来,哪怕真出现什么意外,自
己不敌的话,拖延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牵弘听到这话却是一愣,字正腔圆的汉话不稀奇,毕竟大汉的影响力十分深厚,周边异族都以会汉话为荣,但问题是,此人明显对幽州的情况十分熟悉
,甚至还提出他父亲牵招,难道此人是...
“你是汉人?”
看到侯君集没有否认,牵弘勃然大怒,喝道:“数典忘祖的狗东西,看看代县县令史大人,再看看你这鼠辈,尔有脸立于天地之间乎?”
侯君集冷笑一声,打嘴炮甚至比斗将还要合他的心意,被骂两句怕什么,他这些年被幽州的汉人骂的还少吗?
“少要胡吹大气,吾王雄才大略,大王子、二王子乃是不世出的明主,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岂是尔这等小崽子能明白的?识相的,速速滚回代县,让那
小人屠屈膝来降,否则的话...”
话没说完,牵弘和他麾下的将士却不愿跟他腻歪下去了。只见他长刀狠狠向前挥下,狂啸道:“兄弟们,随我杀,将这无父无祖的卑劣之辈大卸八块!
”
“杀!”
牵弘身后的将士同样嘶吼着发起了冲锋,怒发冲冠的他们就如同遇到生死仇敌一般怒火万丈,高涨的士气似乎比桑干城中熊熊燃烧的大火还要旺盛三分
。
其实他们并不关心侯君集是不是汉人,自有汉以来,投降匈奴、鲜卑的汉人其实并不少,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如今这人却已经成功激起了他们的怒
火,一来,昨夜同袍的鲜血还没有干涸,复仇的怒火在彻底剿灭这支高句丽大军之前根本不可能熄灭,二来,侯君集竟然敢在言语之间侮辱他们敬为神
灵的大王,这在什么时候都是不被允许的,同样也不分他是什么民族。
侯君集面色难看起来,他的本意只是为了激怒牵弘,将这嘴炮打下去而已,可万万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成功激起了晋军将士的怒火,这一刻,他心中有
些后悔。
但要说有多后悔,那也不见得,无非便是一战罢了,他侯君集自从军以来大小数十战,每战登先,虽说如今战局有些不利,但他可不会怕。
“杀!”
同样嘶吼一声,侯君集带领着麾下的人马发起了冲锋,他一马当先,径直朝着牵弘冲去,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哪怕放到这里同样适用。
牵弘怡然不惧,同样向着侯君集狂冲而来。大战之中什么最立功,除了率军取得大胜之外就是斩将夺旗,牵弘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杆银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牵弘手中,虽然胯下没有马,但他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两条长腿迈动的频率并不快,但每一步的间距似乎都准确测量过
一般,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死来!”
“记住,杀你之人为幽州侯君集!”
两声大吼几乎同时响起,两杆银枪同时突刺而出,锋利的枪尖在空中对撞,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牵弘连退三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侯君集,要知道敌军已经奋战了一夜,体力消耗巨大,但敌将竟然还有如此实力,虽然这同样有着战马的因
素在内,但牵弘心里却清楚,自己不是对手。
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师傅马超当年教他枪法的时候就说过,世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心中当无畏惧,你可以战败,甚至战死
,但却不能害怕,心中无畏者,方为武人!
这话他一直记在心中,同时也准备践行。
若是连疲惫无比的侯君集都无法战胜,他以后又如何面对天下名将?
想到这里,牵弘面色潮红,重新大步向前,嘶吼道:“狗贼,再来!”
侯君集刚才一招占了上风,但却没有追杀,不是他不想,而是胯下的战马已经到了极限。坐在马背上,他甚至能听到战马那粗重无比的喘息声,若是再
来几次的话...
身边的喊杀声震天动地,他脑海中骑兵一面倒的局势并没有出现,牵弘的部将经过一夜的血战之后成长惊人,隐隐已经有了一支精锐的样子,而玄甲军
却是强弩之末,尤其是他们胯下的战马。不少将士的坐骑已经倒毙路旁,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那后果...
想都这里,侯君集隐去了拖延下去的心思,如今破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斩杀牵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