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家住在房屋最密集的地方,院墙与房子同宽、一扇破旧的院门随时都可能散架。三个人一直走到屋前,才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开门出来。
老妇人的视力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也没看明白。雷鸣生大声说道:“是我,应天府的雷捕头。”
“哦...是雷捕头啊!”老妇人这才认出来,“雷大人快...咳...咳咳...快请进屋坐。”看起来她的身体不太好。
雷鸣生连忙摆手,“不进去了,就在这问你几句话。”“什么?”老妇人耳朵背,雷鸣生声音小一点她便听不清楚,“雷大人说我儿子回来了...!”
“不是,”方中愈运起中气说道:“我是锦衣卫官员,我问你几句话。”他的声音不是如何响,老妇人却听得很清楚,“原来是锦衣卫老爷...。”说着便要跪倒磕头。
“不必多礼,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方中愈问道:“王小二失踪前跟人打过架吗?”“没有没有,”老妇女急急的摇头,“老王家一辈比一辈窝囊,他哪有胆子跟人打架,绝对没有。”
方中愈又问:“王小二喜好赌博吗?有没有欠别人外债?”“没有,这位老爷净说糊涂话...咳...一大家子人都指他那点钱吃饭,咳咳...连稀粥都喝不饱,还赌博...”老妇人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串。
雷鸣生在一旁小声解释,“王小二他爹有病卧床什么也干不了,家里就全指着他做点小生意过活,前年攒钱娶了个青楼女子、生下个孩子还不到一岁,唉...也是真难为他了。”
“噢...那可真够难的。”方中愈下意识向窗子看去,那窗纸起码也是前年糊的上面还有红喜字的影子;窗纸破得不成样子、左一个洞右一个口子的,有地方用麻纸糊了糊、有的地方塞着破布;窗角的一个洞里有一直黑眼珠,碰到方中愈的目光立刻隐去了。
“真是太难了,”方中愈伸手进怀摸了摸,将几十两碎银子都掏了出来塞给老妇人,“这些银子你拿着过年用吧!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找你儿子的下落。”
老妇人看着整锭的银子整个人都傻掉了,她活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些银子啊!直到方中愈三个人走到大门口才想起来跪下磕头,“谢谢大爷,您就是活菩萨啊!咳...咳咳...您好人定有好报,菩萨啊...!”
上了马,雷鸣生说道:“老弟,你心肠太好了。可是一家富难济百家贫啊!住在这一带的几乎都是穷苦人。”
“唉...谁让我碰上了呢!帮一时是一时吧!”方中愈回头看一眼,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屋里出来扶起王小二的母亲,向着这边深深施礼。
长干里向北去便是夫子庙,离得仇府不是很远,看看天色不早三个人便往回走。一路之上,方中愈都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先时,仇千代和雷鸣生都没有打扰他、两个人落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议论着蹊跷的失踪案。一直过了秦淮河方中愈也没言语,雷鸣生忍不住问道:“东方老弟,你自己闷头想什么呢?”
“唔...”方中愈从沉思中醒来,摇头说道:“我在想是什么样的人带走他们呢?带他们去又有什么作用呢?”
“你是说这些人是被带走的?”雷鸣生惊讶的问。“当然是,这三个人肯定都不是自己跑的。”方中愈说道:“只是带走他们的不是普通人。”
“对!不是鬼就是神,”仇千代说道:“否则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也不是没线索,”方中愈咂嘴道:“只是这个线索...让人难以理解。”
雷鸣生急急的问道:“是什么线索?我怎么没发现?”方中愈从马上转回身来,“雷大哥,你发现没有?徐老爷子、赵王氏和王小二他们三个人的共通之处?”
“有吗?”雷鸣生疑惑的看看仇千代,“我可没看出来。”“我也是。”仇千代也摇头。
“他们三个人虽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穷的穷富的富,但是他们三个人都活得不开心、都有自己的难心之事。”方中愈问道:“对不对?”
“噢...对对对,”雷鸣生连连点头,“还是东方老弟细心、聪明,我想起来了、其他十五个失踪者还都是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
“嘿,这就对了!”方中愈高兴道:“找到了共通之处就是个良好的开端,就有希望找到失踪者...。”
“狗屁希望!”突然有人接口说道:“我就说你们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