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妾坐下,先是扯了几句闲话,一个说这闷笼似的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个说得等立了秋才能凉快下来。
常侧妃前几日病了,还没好利索,仔细上了妆,气色瞧着也没有往日好。
她穿着一身烟霞色家常织金丝妆花褙子,歪躺在贵妃榻上,懒懒掀开眼皮,视线在两个侍妾身上转了一圈。
柳玉宛穿着一身湖水蓝软罗翠烟衫,打扮素净,首饰也多半用的素银的。她家势不显,又是那种软和性子,遇事没个主见,人前总是一副鹌鹑样。
沈聘婷挺会打扮,一身窄袖束腰的桃红烟衫衬得身姿玲珑有致,生的粉面桃腮,模样算是出挑,不过也是个有心没胆的,成不了什么气候。
寒暄几句,沈聘婷扯到了正事上:姐姐可听说了,王爷这几日频频传唤浣衣房里的一个丫头,名叫绿梅的,见了她好几次,也给了不少赏赐,王爷的意思,该不会是要将人收房吧?
柳玉宛也道:王爷对这姑娘有兴致,十之八.九是要收了的,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位份。
常侧妃瞥了沈聘婷一眼,眼角露出讥诮的笑意,本妃怎么听说,那个绿梅以前是你院子里的?
沈聘婷连忙站起来,福身道:绿梅之前确实是妾院子里的,但妾觉得她是个不安分的,便把她打发去浣衣房了。
心说,我这还不是学你吗?见到个模样好的,就扔进浣衣房,生怕别被王爷见着了。
常侧妃扶额:也不知道那贱蹄子使了什么手段勾引王爷,竟然教王爷惦记上了。
沈聘婷谄媚笑道:绿梅只不过是个粗鄙丫头,哪里比得上姐姐国色天香,我看王爷只是一时兴起,等新鲜劲儿过了,自然还是喜欢您的。
常侧妃听见这话,脸色立刻不太好看了,她长的好是好,身子也是美的,可是王爷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她。
那晚她主动去送宵夜,衣裳都快脱干净了,都没成事,还惹他不快。
只怕王爷以后更不想来蘅芜苑了。
那个绿梅,她凭什么?
常侧妃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冷哼道:一个低贱的粗使丫头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莫说王爷现在没收她,就算收了,我也有法子让她不好过。
柳玉宛和沈聘婷对视一眼,侧妃这是记恨上绿梅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识趣地低声应是。
前院书房,萧煊正在案前处理公文,口有些渴,叫人上茶。
福安端来一盏君山银针,亲自奉茶,您一连批了两个时辰,该乏了,不然奴才伺候您歇晌?
萧煊用茶盖撇了撇水面的浮沫,呷了一口,不必,本王想出去走走。
福安转了转眼珠,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的样子,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平金绣荷包,双手递上,奴才差点忘了,早上绿梅姑娘托奴才送这只荷包给您,说是她亲手绣的,一片心意,还请您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