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微信显示有人添加好友,备注是租房。
租房?
傅柏秋迟疑了两秒,想起自己挂在网上半年都没租出去的房子,通过验证。对方顶着小猪佩奇头像,昵称是猪猪表情符号,很快发来一句:
【傅小姐吗?请问什么时候能看房】
开门见山,爽利。她回复:
【我在殡仪馆工作,不能接受免谈】
【没关系,我不介意】
【现在就行】
【好的,我马上过去】
对方没了动静,傅柏秋也不再回复,盯着那小猪佩奇头像沉思良久,拎着包离开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雅苑别墅群。
傅柏秋把车停进库里,上楼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居家休闲的衣服,简单打扫了下房子。
这房子很大,坐北朝南的两层楼,楼上是足有四十平米的主卧,一间厕所,一间小书房,再加一个露天阳台。楼下则是宽敞的客厅,厨房,主卫,两间次卧,很简单的后现代式风格,外面有个大院子,栽了些花草,余下空间还能停两辆小轿车。
她独自在这里住了七年。
房子太大,打扫卫生非常困难,每周一次下来不亚于长跑两小时,于是傅柏秋决定把一楼租出去,以低于市场平均值的价格,条件是租客要承包一楼卫生的打扫。这附近地处近郊区,交通挺方便,环境也不错,隔壁就是森林公园和大学城,理当抢手。
事实上确实抢手,出租信息刚挂出去,意向租客络绎不绝,但当她们得知房东的工作是为死人化妆,立马表示不能接受,一来二去,半年了,房子也没租出去。
恐惧死亡是人之常情,她能理解。
也许她命中注定该一个人。
傅柏秋靠在阳台栏杆边,推开窗户远眺着湖面上粼粼波光,现下正当秋秋季,万物凋零,枯叶落地成堆,光秃秃的枝桠显得尤为凄清冷寂,再不像春天那般枝繁叶茂遮挡视线。
沿着玉湖骑行约半个小时,另一头就是她高中母校,榕城一中。
一阵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消失安静,然后手机响了一下。她点进微信,是小猪佩奇的消息:
【我到门口了,进不去】
她愣了愣,边进房间拿钥匙边回复:
【等我五分钟】
这片别墅小区物业管理严格,外来人和车一律不让进,除非业主亲自带进来。傅柏秋随意披了件外套出门,七绕八绕足足五分钟有余,来到小区大门口。
栏杆外面停着一辆红色敞篷Boxster,骚气十足,拉风又扎眼,车里放着轻柔舒缓的轻音乐,声音有点大。
坐在车里的女人抬起头,远远瞧见傅柏秋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勾唇轻笑,开门,下车。
她缓缓摘掉墨镜: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细水长流的慢热日常,非职业文,人物均为虚构,没有原型
第2章
傅柏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时槿之,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前女友。
梦境倏然浮上心头,像是预示着眼前这一幕,梦里的人穿越了七年时光站在她面前,画面本应该温馨而美好,但令人心碎的回忆接踵而至。
好久不见。她薄唇微动,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时槿之倚着车门,一双狭长锐气的桃花眸水光潋滟,勾着张扬的黑色眼线,尾部微微上挑,鼻峰挺翘,红唇丰润,嘴角抿起轻浅的弧度。她扬了扬手机,微笑着说:来看房子。
是你?傅柏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小猪佩奇头像赫然躺在她消息列表首位。
有一条未读消息:【好的】
时槿之凝神望着她,轻轻嗯了声。
七年,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自己下定决心回归故里,找回初心的时候,偏巧遇见故人。
可是故人不高兴。
傅柏秋沉默半晌,脸色有些难看:抱歉,房子不租了,你马上走。
时间陷入缓慢的循环,被切割成无数帧,风一吹就散了。她刻意不去看时槿之,眼神却像镜头自动对焦似的,不由自主往对方身上飘。
要说变化当然是有的,时槿之穿得保暖,白色紧身高领毛衫,外搭烟灰蓝长款风衣,胸前挂着一根细银链木槿花形吊坠,身下纯黑色阔腿裤和低跟单鞋,远望大女人味儿十足,昔日的黑长直烫成了及腰波浪卷,染了茶色,颇有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
唯独没有变化的是气质,什么呢,妖精的气质。
时槿之眨眨眼,失落道:老婆好狠的心,要让我睡大街。
谁是你老婆!傅柏秋怒了。
时槿之不言语,低眸浅笑。
你睡不睡大街与我无关,马上走。
可是来都来了,让我看看再走吧,做个备选对比也好。时槿之声音很轻,倒像是恳求。
话音刚落,外面有车子要开进来,小区大门是双栏杆通道,一进一出刷车牌号放行,时槿之的车停在进小区的栏杆前,堵住了通道。
她看向傅柏秋,绕过车头打开副驾位的门:有话进屋说,堵在这里不太好。
后面的车按了下喇叭,傅柏秋皱起眉,容不得多考虑,转身去跟保安说明情况,然后栏杆缓缓抬起,她漠然坐上时槿之的车,进了小区。
那感觉就像引狼入室。
小区里都是红墙黑瓦的独栋别墅,互相之间隔得比较远,绿化优美,环境整洁,道路宽敞平坦,分岔口也多。时槿之边慢悠悠地开车边打量,越看越觉得满意,完全就是她理想中的标准。
前面左转。
再左转。
到了。
车子拐过两个路口,停在一栋小楼前,傅柏秋摸出钥匙按了一下,院门自动解锁打开:车库没位置,就停院子里。
好。
院子很大,右边是一个半圆形花圃,里面栽了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因为季节的缘故,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了,堆积在泥土里显得乱糟糟的,花圃旁边有个长方形凉亭,下面吊了张木质秋千椅,有风吹过轻轻晃动着。左边则是一块足够停两辆小轿车的大空地,时槿之把车开过去,停下,优先打开副驾位的门。
傅柏秋下车去开门,时槿之紧随其后而来,见她按了指纹后输密码,很自觉地侧过身子。
进去有道拱形小门,两旁各放置着鞋柜和雨伞架,客厅面积非常大,采光通透,装修并不豪华,很简单的后现代风格,只有寥寥几样基础家具,让本就空旷的客厅更显得冷寂。时槿之站在原地,脚步未动,一眼扫过去看了个大概,最后目光定格在落地窗前那片空白处。
窗半开,米色帘子被风吹起边角,寂寞地晃动着。
太空了,可以放点盆栽,或者做个小吧台,再或者,放一台三角钢琴。
看完了,可以走了吗?傅柏秋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提醒。
时槿之转过身,手搭在沙发上,睫羽轻扇,红唇妖冶:这么多年没见,连口水都不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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