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叹息着道:你这般瞧着贫僧,贫僧如何还能诵经?
阮白一派天真地反问道:我这般瞧着你,你为何不能诵经?
明空语塞,又被阮白催促了几回,在得到阮白的保证后,才继续诵经。
阮白向明空保证不再盯着明空,然而,不过一炷香,他便言而无信了。
明空发现最近的阮白很是奇怪,阮白几乎时时刻刻都瞧着他,一被他发现却会偏过首去。
自己当真处处可看?
倘若当真处处可看,阮白又为何直到而今才时时刻刻地瞧着他?
他自然明白自己容貌不差,但是阮白并非雌狐狸,且还曾提过其已到了该与雌狐狸婚配的年纪了。
他沉思数日,无果,终是在阮白的长剑不知第几回落地后,发问道:你是有何事要对贫僧言么?
阮白软乎乎地笑道:明空,你何出此言?
明空答道:贫僧发现你时时刻刻瞧着贫僧。
阮白早知自己的偷窥的行为被明空发现了,不过是出于心存侥幸而未曾收敛,眼下被明空戳破,先是满面通红,而后才理直气壮地道:我不能时时刻刻地瞧着你么?
明空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你为何时时刻刻瞧着贫僧?
阮白气焰嚣张地道:我便要时时刻刻瞧着你,你能耐我何?
明空解释道:贫僧并非在指责你,贫僧仅是想要知晓原因。
原因阮白咬了几下口腔黏膜上的软肉,坦白地道,原因便是我想时时刻刻瞧着你。
他心中清楚他之所以会时时刻刻,不由自主地瞧着明空是因为他对明空发情了,本能地产生了求偶的心思。
他并不清楚中自己为何会对明空发情。
但他并不认为这是甚么错误,作为成年狐狸,发情是理所当然之事。
可他却下意识地不想让明空知晓。
明空见阮白面染桃花,媚眼如丝,显得整个人娇艳欲滴,亟待有情人采撷,登时陷入了沉思。
确实得快些为阮白婚配了。
他抬手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心中莫名地有些不痛快。
他低身将阮白的长剑从地上捡起,送入了阮白手中。
阮白手持长剑,却是满心的绮念,不出五招,长剑已然被明空打落了。
明空并未用武器,赤手空拳,拨弄着佛珠,斥责道:阮白,你为何不上心些?你父亲,亦或是妖道尊主的属下不知何时会找上门来,你连自保都不能,你是要坐以待毙么?
阮白被明空一斥责,绮念霎时被打散了,他抿了抿唇瓣:我知错了。
明空说得过分了,如今的阮白只消不撞上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对付千年道行以下的妖魔鬼怪不在话下,他是为了激励阮白才出此言,但一对上阮白委屈巴巴的双目,他的心脏竟是发软了。
他是如此容易心软之人么?
当然不是。
除了那人与阮白之外,他不曾对任何人心软过。
那人被父母抛弃,他因此承诺要守护那人,不再欺负那人,那人又陪伴了他五百年,他才会对那人心软。
而阮白陪伴了他区区数十年,他为何亦会对阮白如此心软?
☆、第二十七回
他早已决定要离开阮白了,明明不该心软。
思及此,他的身体却伸手将阮白拥入了怀中。
阮白。他低声道,是贫僧说得过分了,你切勿往心里去。
阮白知晓他在发现自己对明空发情后,于修为上便再无精进,他亦明白这全数是他的过错,他而今的表现与坐以待毙有何异?
可听得明空此言,他却是得寸进尺地道:你确实说得过分了。
抱歉。明空伸手抚摸着阮白的墨发,但贫僧甚是担心我们的藏身之处将要被发现了。
阮白要求道:你保护我便是了。
明空不懂阮白究竟是在撒娇,还是认真的,唇齿已回应道:好,贫僧定会护住你。
阮白眉开眼笑地道:我会好好练剑的。
明空颔首,松开阮白,又道:贫僧便在旁边守着你。
阮白执剑,剑光如雪纷飞,由于身形过快,残影无数,乍看之下,竟与剑光混在了一处。
收剑后,阮白气息平稳,只面颊生出些许红晕,又蹦蹦跳跳着到了明空面前,一副讨要夸奖的模样。
明空顺势夸奖道:你当真是天赋异禀,进步神速。
他素来不会夸人,夸得僵硬无比,但阮白却满足地道:我亦这么觉得。
料峭的春寒彻底散去了,于春雨绵绵中,九尾狐妖终是找上了门来。
明空正在诵经,一听得动静,便慌忙去寻阮白了。
阮白因自己又发情了,而故意远离明空,将自己整副身体浸入了潭水当中。
突然,他闻到了父亲的气息,他清楚自己并非父亲的对手,但他生怕父亲伤及明空,立即往回赶。
他不及擦拭身体,匆匆披上衣衫,刹那间,身上的潭水便被他的内息蒸发干净了。
片刻后,他与父亲狭路相逢,面对父亲,他实在无法下狠手,自是处于下风。
九尾狐妖双手空空,闲适地应对着,如同在逗弄幼犬一般。
未多久,他一手钳住了阮白的剑锋,欣慰地道:白儿,那和尚确实有几分水平,将你教得不错。
阿爹。阮白手中施力,剑锋却一动不动。
他果真远非父亲的对手,幸而父亲只身而来,并未带帮手,不然他早已被父亲所擒了罢。
九尾狐妖颔首笑道:你愿意随阿爹走了么?你阿娘该等急了。
阮白虽然不太信母亲能死而复生,但听得父亲提及母亲,却忍不住问道:阿娘当真活着?
你娘自然活着。九尾狐妖压低声音道,妖道尊主有一心爱之人,亦是九尾狐,他夺去你娘的妖丹便是为了救他那心爱之人,阿爹佯作诚服,目的便是伺机夺回你娘的妖丹,你娘没了妖丹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靠着我的内息勉强存活,你可知晓,你娘本有逃生的机会,她为了你拼死重创了妖道尊主,你才得以幸存?你娘被挖去妖丹之时,恰逢我外出回来,我亦是为了你,才淌了一身的血。妖道尊主本是打算倘若你娘的妖丹不足以救活他心爱之人,便要取你爹我的妖丹。
阮白将信将疑:我与明空分明早已将阿娘的尸身葬下了。
九尾狐妖道:那具尸身并非你娘的尸身,为防妖道尊主差人来确认你娘的死活,我才寻了一具尸身来,施了术法,将她变成了你娘的尸身。你年纪尚小,自然看不穿。
阮白又问:妖道尊主为何要追捕我?
九尾狐妖恨恨地道:妖道尊主打算拿你为那心爱之人进补,且他甚是喜欢你的皮毛,打算将你剥了皮,抽了筋,皮毛用来做垫子,骨肉用来炖汤。
阮白正思忖着,岂料自己的剑尖居然刺入了九尾狐妖的腹部。
妖道尊主并不信我,派人监视我,你亦不信我么?你且想想,你与那和尚怎能安稳地渡过这许多年,还不是多亏我从中周旋。我本是打算将你带回妖道尊主处,再与你一道联手,斩杀妖道尊主九尾狐妖咳嗽了一声,又在阮白耳侧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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