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骂道:姑太太一家人,真是脸皮厚,出嫁了还带着一家子借助在娘家。就说那表小姐,每天都要喝牛骨汤,这牛肉牛骨多贵啊,她们家也不说给点伙食费,居然就这么白白的想吃什么都吩咐厨房。
陈玉珠笑:这就是小节了,咱们家也不难于此。妈妈别说了。
刘妈却越说越起劲,说陆家表少爷去读书还是咱们家老爷带着去的,束脩也没见他妈掏一点,一家人就像寄生虫似的住在陈家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刘妈妈在说什么呢?
陈玉珠慌忙站起,行礼。见过母亲。
陈太太带着几个仆妇走进来,拉过女儿,说:我都听见了。女儿你暂且委屈着。刘妈妈也别随便说,给人听见,传给老太太便不好了。
珠儿,你放心,娘一定要她们过年之前搬出去,定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不沾你姑妈半分晦气。
幻娘整理好画的院子设计稿,托陆宣义拿出去给那些懂营造风水的大家指点指点,她得了母亲的鼓励,此时便每个环节都想做到最好。
陆宣义近来在贵族书生圈里说了准备要定居临安,马上被人引荐,拜入一位姓蔺的大儒门下。
这位蔺大儒出身京城豪族蔺氏,一甲状元及第,却因性情耿直厌恶官场,索性辞官出京定居江南,重注经典,广收门徒,常常在家办清谈会,来往俱是名士鸿儒。
陆宣义被他收入门下,也是因祖父与他有一丝香火情。
这一日蔺家又办聚会,先生们辩论完该尊前朝礼法还是尊本朝太那个祖时所定之礼法,还是与时俱进不拘泥于古之后,都喝茶暂歇。
陆宣义从袖中掏出妹妹精选出的三份画稿,恭敬地请一位精通营造风水的老先生品评。
那老先生摸着胡子,说道:三张都好,若按图上的河水流向,当以第二张为佳,只是侧门处,须再加一道影壁,以化河水寒气。
然后他又拿着那张稿纸细细看,赞道:这人在营造方面虽然生涩,于画道却登峰造极独树一帜,看这墙角的枯笔梅花,真乃大家。他赞不绝口,又拿给交好的老先生看。
几位老儒凑在一堆,其中便有那位总督府的李先生,他道:这笔法似乎是前些时间,流行的野鹿客啊。我还临摹了他的《临安烟雨图》,这用笔一模一样。
主人家的蔺先生正与侄儿蔺因谈话,见此情景,也凑近来看,三张稿纸,老先生们分三拨,凑一起看一张,均啧啧称赞。
蔺因不好凑到老一辈那堆里,就问陆宣义:这幅画是你家什么人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