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是卑臣回报殿下的时候了,这是卑臣的荣幸。”言罢,陆危头也不回地阔步走了出去,半大少年怔怔的看着他,满腔孤勇,徒生悲凉。
乔羽看着也有些怔住了。
她本以为,这太监只是为了攀龙附凤,谁知对这姐弟二人,居然是真心实意。
宜章:“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与其落在谢淮真的手里,陛下可能更不想江央公主活。”乔羽平静的说出了残酷的真相。
“让他去作为那颗棋子,如果殿下还想要救出您的姐姐的话。”
“陆危,你也是这么想的?”宜章看着这情形有点懵。
他们怎么莫名其妙的达成共识了。
陆危粲然笑着俯下身去,拱手以袖掩面说:“卑臣,卑臣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卑臣想去看看公主。”
宜章想起了阿姐,见他仿佛无状,抬脚就要一块往外走,说着:“我和你一起去找阿姐。”
“不行,殿下必须留在这,必须守在陛下身边。”陆危神色凛然一肃,口吻尤为强硬道。
宜章为难的回了一下头,就听陆危背对着他,哑声道:“这是公主的交代,卑臣也很快就会将公主护送来的。”
“好,你务必尽快,”宜章闻言只好停下,忙催促道:“快去,快去找阿姐吧。”
但愿阿姐无恙,他只有阿姐了,宜章满心焦急的想。
江央公主迎着楼阁上的风,剧烈的咳了起来,没人,没人教过她,该如何去对其他人好,如何教养好一个弟弟,如何面对自己所爱的人,该如何同这无常又悲哀的命运抗争。
“你是公主,不是可以随意受辱的奴婢,记住,这是你最后的命。”
江央公主从匣子中,取出一把被包起来的匕首。
她很害怕,但更害怕被侮辱,她哭着,又伏在榻边,死活下不去手,她太害怕了。
此生竟是如此将将作罢,江央公主仰头,仰着头浑身冰凉地想。
女子轻轻松开手,纸鸢瞬间从风起,大风挟卷着单薄的纸鸢飞出宫阙。
一阵狂风席卷过宫室回廊,她羸弱纤细的身体晃了晃,哭着摸出袖子里的匕首,可是因为手忙脚乱掉在地上。
她颤抖着手,蹲下身去捡了许久,终是,握在了手中,对着清薄的日光看了看,刀刃寒光烁烁。
她抬起手,手指尖缭绕着清风,缠绵着不肯离开,她以为自己是听懂了。
仿佛是听懂了,这令人郁郁而终的一生啊,她想起了那些年月里死去的人,她泯然垂头,看着奔逃四散的宫人。
霜序时节,月照宫焚了一炉百合真香,格外甜腻的味道,她忽然想起了陆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