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官扯开脸上的皮笑了笑,故作颤钦钦的口吻,开脱道:“公主这可冤枉奴婢了,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做啊,更何况,哪里有渠道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呢。”
“本宫不过随口一说,公公勿怪。”江央公主足踏着轻软的绣履,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前,扇子缘轻轻抵着下颌。
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心里也就信了五六分,她也不过是信口一问。
若内侍官真是这样的人,父皇恐怕头一个,就不会将他留在身边了。
内侍官谦卑地束手笑道:“奴婢哪敢怪罪公主呢,何况,奴婢知道,公主也是关心陛下,孝心可嘉才是。”
“父皇是因何开始服用五石散的?”江央公主追问道。
内侍官道:“想必公主也清楚,陛下早年策马落了旧伤,遇寒天冷雨,关节总会酸软无力。”
竟然和她之前想的差不多,江央记得,自己也是这么应付乔婕妤的。
“本宫知道了。”也是因此,江央公主才会在学习马术时分外努力,以图能够让父皇为之骄傲,略微弥补他的遗憾一二。
“本宫想知道这五石散,是谁第一个给父皇服用的?”
内侍官没有犹豫太久,或者这个场面,已经在他的脑海中过了无数遍:“是皇后娘娘的母族进献。”
江央公主“噢”了一声,心底竟然也不是特别意外:“母后进献时怎么说的,难道,竟然无一人劝谏父皇,这是害人的东西吗?”
“可不敢这么说的,到了现在,奴婢等人也只敢说是逍遥散。”内侍官慌忙摆手,又苦笑道:“奴婢等人何曾没有劝过的,只是陛下要听得进去才行。”
“父皇哪里会有那么不……”江央公主问完了黄内侍,也就明白了父皇的意思,自欺欺人大概是人的本性。
明知道自己是在找死,还要告诉自己是在找乐子。
黄内侍顿了又顿,吐出了一句:“公主……陛下向来不喜,秦家与两位殿下,有任何瓜葛的。”
话说,秦家那么冷漠,公主对秦家没什么感觉,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陛下一直是怎么回事,还一直在提防这件事。
“好个胆大妄为的秦家。”江央公主呵然冷笑,内侍官垂头不语,这些就不是他们所能够参与的话题了。
“嗯……多谢。”就在江央公主转身之际,脸上溢于言表的激怒之色,也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同时抹去。
内侍官凝视着公主春纤玉白的背影,才摇了摇头,告退转身去见自己的主人了。
江央公主从殿室里走出来后,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陆危与她正是面对面的,在廊下角柱前碰见,自己垂首揖礼:“陆危见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