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苹果抬头,发现哥哥的眼眸,深黑色,半点光彩也无。
深渊。
是深渊。
“哥……”
她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了敲门声,李染生去开门,门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
“舵主大人,二殿下说让迟姑娘点火炉。”最后一句话,士兵的语气有点虚。
李染生眉心微皱,转头对迟苹果平淡道:“去吧。”
“嗯。”迟苹果应下,起身随士兵离开。
而李染生留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思索方才兄妹俩的谈话有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接着收拾她乱放的物品。
单独的衣服箱子里,满是女孩子随手丢入的贴身衣物。
李染生司空见惯。
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迟苹果,女孩子的东西、女孩子需要什么比迟苹果都清楚。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许多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并非是他与苹苹这样的亲密无间,更多时候兄妹俩还是要避嫌的。
将叠好的衣服暂时摞到床上,李染生看见了一只小巧的荷包放置在箱子的角落。
他拿起来闻了闻,一股子清香安抚心神。
李染生稀奇地瞧着这荷包,简单的浮萍花样倒像是路边小摊上随便买的。
以往,苹苹是从来不爱这类小玩意的。
整理完衣物,他李染生把小荷包摆在衣服最上面,没来由的满意。
即便他知道兄妹间需要距离,又怎么样?
他难道连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私心都不可以有了吗?
*
“迟姑娘,二殿下说,让你负责炉子点火。”
“嗯。麻烦了。”迟苹果对待军营里的士兵总是很客气。
因为她知道他们是一群容易死掉的可怜人。
她自己也容易死掉,但她不会可怜自己。
士兵回头看看木讷的迟苹果小姑娘,觉得她很像自己家憨实的闺女,别人说什么应什么,从来没有啥坏心眼。
比之前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老是想鼻孔对人却根本不够高的小侍女强多了。
想了想,士兵趁旁边没人,压着嗓子悄声道:“姑娘,这天冷哈哈的,煤冻的都不好点,有时候掺进冰渣没留意融化了贼麻烦,你伺候二殿下可得看着点。”
迟苹果一呆。
“谢谢您了。”她朝着士兵笑了笑。
士兵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