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心疲惫又难受地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到是林木森,也依然浑身无力,只是很迷茫地点头说:“我知道。发烧不很正常吗?我吃了药了,睡一会儿就好。”
“你吃了什么药?”林木森看向床头,那个打开的消炎药胶囊盒,和凉透了的白开水。
“就是消炎药”
“光吃消炎药,不吃退烧药?你什么时候开始就发烧了?”
“哎呀,你别说话了,我难受,我想睡觉!你出去!”黎夕心把头埋到被子里。
林木森这时候没惯她,伸手掀了被子,要把她抱起来:“你这不是睡觉就能解决的,我带你去医院,打针更快,发烧不能拖。”
“哎呀,不要,好麻烦,我还要工作呢”黎夕心哼了几句,软趴趴地不想动。
林木森没办法,只能来硬的,转头去衣柜里挑了件牛仔裤和新的T恤,走过来的中途,啪得一声把门关上,伸手捞起黎夕心,就把她身上穿着的类似睡衣给掀了个个儿,黎夕心整个人都被剥开,只剩下内衣内裤。
她还有点意识,挣扎起来,气恼地吼:
“林木森,你个王八蛋!”
这句话传了出去,随后摔摔打打的动静更是惹人猜测,坐在沙发上的陈明开听得清清楚楚,露出了一个老司机的成熟笑容,但想想又觉得不说不好,他走到门边,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开口说:
“林木森啊,这个事儿吧,还得女孩儿乐意,你说你要是用强的话,是不是不太厚道!”
然后门又是一响,林木森拉着穿戴整齐的黎夕心出来,白了陈明开一眼:“起开,谁用强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赖?黎夕心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中午我们大概不回来吃饭,你午饭自己解决。”
“哦好好好,好嘞。”陈明开答应得干脆。
林木森连拖带拽把黎夕心弄到了医院,坐在诊室等待打点滴的时候,黎夕心被这一整出闹清醒了,再怎么反抗也没用,正巧打个针好得快。
“做皮试挺疼的欸。我青霉素也不过敏。”
“那也得做皮试啊。又不是只打青霉素这一种药。”
“吃吃药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打针?”
“打针好得快,而且我看你就没认真吃药。”林木森坐在她对面,一脸的不好惹。
“林木森,你怎么现在感觉跟我爸妈一样,爱操心。”
“不是,真不是我管你管得宽,这种发烧其实很可怕。你对自己身体要重视起来,身体是本钱,没有身体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唉,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爸妈用语吗?”黎夕心默默笑了笑,但是她挺吃林木森这一次的关心。
点滴打到第二瓶,林木森问她想吃什么午饭。
黎夕心说她吃不下,但是想喝奶茶。
“不许加冰,就买给你喝。”
“去冰也行。”黎夕心笑。
林木森瞟了她一眼:“你当我傻呀?起码也得是常温。”
“行吧。”黎夕心就拿着林木森的手机,选口味。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这样的互动,还是发生在她大学时期,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她用林木森的手机点奶茶,他们两个爱喝的所有口味和辅料,她到现在依然记得。
林木森去附近门店取奶茶回来,顺带着去超市买了一点小零食,以防止一杯奶茶她喝不饱。等他回来时,却发现黎夕心不见了。
问了当天的值班护士,护士说黎夕心自己说暂时不打点滴了,她有事要处理,并且还问了她附近有没有网吧。
林木森一时气堵,带着东西,就去了附近唯一一家网吧里。
一众大屏幕前齐整整的绚丽游戏界面,网吧里到处都有人狂吼着掩护撤退全军出击的开黑用语,黎夕心面前的电脑屏幕,那工工整整密密麻麻的excel和ppt页面,真的很容易找。
一边打着电脑上的字,黎夕心还一边用手机发语音,她工作起来的认真和耐心劲儿是迷人的。
“好哒,小萌记得把表格尽快发给我哦。辛苦啦~~”
“我今天请假了,但是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啦~”
“没事没事,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发了个烧,还挺耽误进度的,不用担心我。”
黎夕心在键盘上聚精会神地敲敲打打,等到终于可以完善且稳妥地点击保存,并另存在文件夹里发到工作群,变成可以利用的成品,那种成就感是黎夕心最喜欢的。
发出去了以后,她松了口气,开心的表情明白白写在脸上,往后一靠,要伸个懒腰,就猝不及防地看到林木森坐在她身边,不算近不算远,也不知坐了多久,总之就是没有打扰她,直到她主动发现。
“你我对不起哈,我有工作。”黎夕心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理亏,只能道歉。
林木森没说话,坐近了一些,把奶茶和零食递给她:“现在完成工作了,总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了吧。”
“嗯。”黎夕心这时候身心都还算舒适,虽说发烧的不适没有那么快就会好,但至少比大早上那种打不起精神的无力感要好得多。这时候任务完成一身轻,面对着林木森,她的另一种窘迫感也随之而来。
“不理我也没关系,不喜欢我也没事,不想跟我在一起就算了。但是你能不能,至少也对自己好一点。身体健康,真的真的真的太重要了,黎夕心。”
黎夕心喝了一口奶茶,心情正好,听林木森唠叨也没有那么烦了,刚想开口打个圆场说没事,她这只是小病,这算什么呀,她对她自己好着呢。
可是她一抬头,看到林木森的表情,惊得瞬间一个激灵。
林木森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眼眶通红,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那是黎夕心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林木森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