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众人应诺,徐徐退下。李常乐和武家兄弟来得晚,离门最近,也是最先退出来。他们站在门口,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走出门槛,双方?视线交汇,谁都没有说话。
顾明恪陪着李朝歌出宫。李朝歌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说:“足足十遍孝经,这几日?有的抄了。”
“无妨,我陪你写……”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武元庆看?着那两?人的背影,低声?道:“他们夫妻三言两?语就?能让姑母怀疑来俊臣,姑母未免太看?重他们了。”
张彦之从宫殿里出来,正好听?到武元庆的话。他眼神悄悄扫过周围,见武元孝铁青着脸不说话,李常乐低头不知?道想什?么,而武元庆眼睛里满是忌惮。守在四周的内侍、女官默默低下头,只当自己没听?到。
张彦之并不觉得轻松,只觉得心里重重一沉。女皇发落了来俊臣后,心情不好,夜里召张燕昌侍寝。
帝宫白日?富丽堂皇,到了晚上,窗外风声?呼啸,一重重灯火在帷幔里摇曳,倒有些阴森之感。
女官侍奉女皇卸妆。女皇很擅长化妆,平时上妆后眉发乌黑,脸色红润,一点都看?不出老态。唯有深夜卸去妆容,才能发现女皇韶华已不再,岁月在她?脸上留下许多?痕迹。
女官小心翼翼地给?女皇梳头,张燕昌乖巧地跪坐一边,给?女皇松肩揉腿。往常女皇很享受这片刻的轻松,但是今夜,张燕昌在女皇身边侍奉良久,女皇都不怎么动情的样?子。
她?的心思明显不在亲密上。女皇脸颊两?边是深深的沟壑,她?沉着脸不说话时,真的非常吓人。
内外侍者都心惊胆战起来,梳头的宫女大气不敢喘,生怕拽疼了女皇头发。女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沉默了一会,问:“这几日?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女官听?了心里哆嗦,谨慎地回道:“快到年关,铜匦中大多?都是祝女皇新年康泰的请安折子。粮价安稳,各地太平,似乎没什?么大事。”
女皇听?到这些话不置可否,问:“今日?朝歌和来俊臣起冲突的时候,外面百姓是什?么样?子?”
旁边的太监小心觑着女皇脸色,斟酌道:“来俊臣在张府面前上刑具,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人多?了难免生乱,盛元公主和来俊臣对峙时,人群混乱,有人被挤到前面,踩了来俊臣好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