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一一应下。天后似乎迟疑了一下,试探问:“圣人,太子的丧事自然要大办,但朝歌婚期就在今年七月,要不要推迟?”
皇帝声音低哑,有气无力道:“不必了。朝歌年纪已长,无需避讳,婚礼照常举行吧。”
天后微顿,无言应下。其他人或许看不懂,但天后敏锐地感觉到,皇帝之所以这样说,是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想尽快看到李朝歌完婚吧。
事关自己婚事,李朝歌不好表态。李常乐在旁边听到,心中颇不是滋味。
她因为和亲一事被迫遁入空门,至今还守着道身,而李朝歌胡闹了一通,毫无惩罚就和中意之人订婚,如今连太子死了也?无需避讳。
李常乐不知道该怨父母偏心,还是该怨时运不公。
太子的葬礼林林总总,十分繁复。李朝歌参加完下葬仪式,回公主府时,已经累极。
侍女给她送上茶汤,李朝歌眼睛一瞥,在多宝阁上看到一个盒子。
李朝歌之前没注意过这?里有东西,问:“这?是什么?”
侍女看了一眼,回道:“回公主,是前段日子东宫送来的锦盒。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孝敬太子的丧事,长史忘了这?件事,一直放在库房,今日才拿出来。”
李朝歌微微愣怔,她顿了一会,问:“哪一天送来的?”
“好像是二月初三。”
二月初三,是李善薨逝的那一天。侍女见李朝歌的视线停留在盒子上,起身上前,轻手轻脚将盒子打开,捧到李朝歌面前。
红色钿螺的木盒中,是一个泛黄的燕子风筝。李朝歌看了很?久,其实她不记得童年的事情了。她走丢后,六岁前所有的事情都如一场梦,隐隐约约,不知来处。李朝歌连父母双亲都不记得,更不会记得小时候和李善一起放过纸鸢。她本来以为,那日只是他夸大其词。
原来,他真的保存了很?多年。
侍女小心觑着李朝歌的脸色,问:“公主,这?个纸鸢看着模样精巧,要挂起来吗?”
“不用。”李朝歌合上眼睛,伸手按住眉心,淡淡道,“拿去库房吧,以后不必再?和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