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排成一列迅速撤退,和来时一样,飘如惊雷迅如游龙。裴家的?人已经看呆了,裴大夫人和定国公府夫人紧紧皱着眉,拿不准李朝歌葫芦里卖什么药。
更拿不准顾明恪脑子里在想什么。
顾裴氏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她不顾雨水,飞快走下台阶,厉声喝问:“顾明恪,你?在做什么?”
士兵已经收到李朝歌身后,李朝歌弹了弹衣袖上的?水,不慌不忙地环臂等着?。顾明恪手中的伞依然大半遮在李朝歌身上,他回视着?顾裴氏,目光坦然而从容:“公主盛情,却之不恭。我?去盛元公主府欣赏字画,母亲不必等我?了。”
“你?!”顾裴氏气得倒仰,李朝歌成日舞刀弄枪,鬼信她府里有字画。李朝歌分明是借机抢人,等顾明恪进了公主府,哪还出得来?
何况,就算退一万步,李朝歌真的?邀请顾明恪去府中赏字,但她带着?这么多士兵不请自来,哪有丝毫尊重裴家的?意思?顾明恪如果真的?被李朝歌“请”走,日后他们有什么面目见东都众府?
当街强抢民女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李朝歌更好,直接闯到别人家里抢人。顾裴氏一辈子爱脸如命,若是她的?儿子被公主绑走,远比杀了她还难受。
顾裴氏站在台阶上,侍女们怕顾裴氏淋了雨,连忙踮着脚给顾裴氏撑伞。顾裴氏脸色铁青,语气中已经带了呵斥的意思:“顾明恪,盛元公主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是广源顾氏之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顾家的?颜面。你?父亲一辈子积攒的?清名,可容不得你?败坏。”
李朝歌一听这话生气?了,她冷着脸,正要反驳,被顾明恪压住。顾明恪平静注视着?顾裴氏,说:“祖父和父亲的?名声来源于他们的才学,而非姓氏。我?自食其力,遵纪守法,从未做任何律法不容之事。若跟随公主做客便是有辱门楣,那这门楣,不要?也罢。”
顾裴氏气得都要晕倒了,而顾明恪却不欲再说,他当着?裴家众人的面转身,示意李朝歌可以走了。李朝歌凉凉瞥了那些人一眼,朗声道:“我?们走。”
李朝歌来的时候像一阵风,走的时候同样如暴风雨过境,一路横冲直撞出门。焦尾左右看了看,从侍女手中抢来一把伞,尴尬地对顾裴氏笑了笑,就赶紧上前追顾明恪了。
裴府外停着?一辆马车,公主府的?长史左思右想不对劲,就派了辆马车来裴家。李朝歌出门看到马车,没有拒绝,直接提起衣摆上车。
顾明恪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收了伞,紧随而上。
李朝歌的?披风已经没什么防水效果了,她解开披风,随手扔在车厢里。李朝歌默默拧衣服上的?水,顾明恪施施然坐在对面,车厢里没有其他人,他也不再藏拙,手指光芒一闪,就凝出一方干净的?帕子。
顾明恪递给李朝歌,李朝歌看了看,接过帕子,用力擦自己头发上的?水。顾明恪拂了拂衣袖,悠然问:“说吧,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