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是,这两人在家里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更别说放开肚子大鱼大肉的吃了。是以,一入座,没用王利群几个太客气,只略一让,这两人就抵不住一桌子佳肴美味诱惑,运筷如飞,大吃二喝起来。
吃过一阵菜,肚子里打了底,王利群带着大队的人开始敬酒。林正强和刘勇两个吃得畅快,心情大好,人家敬酒,他们也不好推辞,就爽快喝了。等看见给他们喝红标酒,大队的人自己却喝绿标酒,林正强心里满意,脸上却还假装不好意思推让了几句,王利群等人执意不换,他也就不再勉强。他自认为是从地区里‘下来’工作的,比村里的泥巴腿子高不止一等,喝好一点儿的酒也是应该。
推杯换盏,很快两瓶酒见了底。林正强和刘勇喝得晕晕乎乎,脑子却还保留着三分清醒,一推碗筷,摇摇晃晃站起来,提出要去村里转转,了解了解情况。
王利群看了王利民一眼,见王利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后,忙殷切地招呼着林正强和刘勇往外走,一边道:“两位同志对工作这份认真、一只死狗,真是让俺们打心眼里服气啊……”
“一只死狗?”林正强虽然没能提干,却是正宗的师范毕业,也算是读了几本书,一听王利群这话,不由皱了眉头?
工作认真……一只死狗?这是啥说法?刚刚还你好我好,咋一转眼就骂开人了?
王利群嘿嘿地干笑两声,微微弯着腰道:“那个啥,俺们去公社里开会听领导们说的新词儿,不过,俺们不认字,记不太清了,不是‘一只死狗’?那是‘一头死狗?’?‘一个死狗’?”
他越说,林正强的脸色越难看了。这王利群看着一脸憨厚相,没想到却是个奸猾恶毒的,骂一句不解恨是咋的,还一句句换着花样地骂?
旁边跟着的刘勇年轻,喝了酒晕晕乎乎的,也忘记谦卑小心了,哈哈笑道:“王大哥说话太喜人啦,公社领导说的是‘一丝不苟’吧?”
王利群愣了愣,随即挠着头嘿嘿干笑道:“嗳,嗳,就是这个……嘿嘿,看来俺们这些大老粗就不适合拽新词儿,总是闹不明白、记不清楚……林组长和刘同志可甭笑话俺们呀!”
林正强瞠目结舌半天,回过神来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只死狗?一个死狗?一丝不苟……哈哈,利民大哥还真是幽默啊!”
“油墨?那是啥东西?……是不是写字的墨汁子啊?林组长要用那个吗?嘿嘿,咱们大队里前儿刚刚买了一瓶回来,我这就给您拿去……”旁边的大队会计一脸笑地插话,说着,转身往外就走。
林正强和刘勇顾不得笑了,伸手拉住大队会计,然后,林正强就对王利群道:“利群大哥啊,咱别光说闲话了,你还是带我们俩去看看村里的情况吧!”
“嗳?这样……好吧,好吧,走,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村里的小学,再去看看村里的饲养室……”王利群极好说话,林正强说啥就是啥,很配合地引着两人往大队部后边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