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没有了父亲和夫主的宠爱,姨娘便什么都不是,他们姐弟也什么都不是!
许宓是见过许家好些来打秋风的旁支的,那个寒酸劲儿,那个点头哈腰劲儿,真是连府里体面些的下人都不如,自来许宓对他们都是不屑而鄙夷的,连多看一眼,都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可不久后的将来,没了父亲宠爱姨娘庇护的她的两个弟弟,极有可能便会成为那打秋风的大军中的一员,只能靠着本家嫡枝的施舍,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而她,自然也只有被远远发嫁,还不知道是嫁个麻的,还是跛的,总之就是一辈子泡在黄连里,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磨搓死了的份儿!
许宓越想越害怕,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发黑,只恨不能就此倒下,再也不要醒来了。心弼弼疾跳之间,余光忽然瞥见仍腰肢笔挺跪在外面的许夷光,猛然想起郭姨娘昨夜的话:“这次的事,咱们一定是被李氏和许夷光那对阴险狡诈的贱人母女给陷害了,不然怎么就会那么巧,许夷光从来不出门的,昨儿偏就出门去了,还偏就遇上了那样的事?可见是她们早就挖好了陷阱坑我们的,你接下来除了和你弟弟们讨你父亲的欢心,在他面前提我的好,让他早点接我回来以外,另一件重要的事,便
是找出证据来,证明她们母女两个不是好东西,只要有了证据,你父亲我是最了解的,才失了那么大一注进项,怎么会不恨那个病秧子,休了她都是轻的!”
满腔的惊惶、恐惧与无助,也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赤红着眼睛,指着许夷光便尖声嚷嚷起来:“是你,许夷光,都是你陷害我姨娘,陷害父亲的,不然我姨娘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父亲又怎么会被御史弹劾,被大伯父责打!我知道,你和太太从来就视
我姨娘和我们姐弟几个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那你们就明刀明枪的放马过来啊,我们难道还敢反抗不成,谁让你们是嫡我们是庶,天生就矮你们一等呢?”越嚷声音越尖利,脸上的表情也越疯狂,“可父亲也是太太的夫君是你的父亲,你们为什么也那么狠,要这样陷害父亲?父亲挨了打,丢了官,于你们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们不知道,只有父亲好了,你们才
能更好吗?既然你们不给我们留活路,那我今儿就跟你同归于尽,要死大家一起死……”
话音未落,人已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的往许夷光所在的方向冲去。
只可惜还没冲到许夷光面前,已被警觉的大太太喝命闵妈妈:“拦住她,快拦住她!”给拦了个正着。
许宓小姑娘家家的,力气哪敌得过闵妈妈,立时动弹不能了,只能嘴上继续叫嚣:“许夷光,我跟你势不两立,活着时不会放过你,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唔唔唔……”
然后被闵妈妈接收到大太太的眼色,往她嘴里塞了块帕子,连嚷嚷也做不到了。许明忠这才铁青着脸,看向许明孝道:“目无尊上,口出恶言,心肠歹毒,这样的女儿,便是你还容得下,我也容不下!你之前不是说要将他们姐弟与郭氏一并送走吗?两个小的也就罢了,至少现下看来还
有救,大的却是没救了,这次便与郭氏一道送走,以后都不许再回来!”
见许明孝不敢说话,也不敢与他对视,方又看向许宵与许定。
兄弟两个一个九岁,一个才七岁,因为都开了蒙在念书了,也因为年纪还小,倒是不若许宓那般疯狂,只眼里的泪水和嘴角的倔强,还是透露了这会儿他们心里的不忿与不服。
但至少,他们没有像许宓那样偏激,从头到尾,也明显是跟着许宓的步调,只能算是“帮凶”,所以许明忠才说他们‘至少现下看来还有救’。许明忠看了兄弟两个一回,方冷声说道:“以后你们就跟着你们太太过,你们太太本就是你们的母亲,以后更是你们的亲娘,你们要孝顺她一辈子,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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