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本来也不是真要送靖南侯太夫人,闻言便也不客气了,笑着应了“是”,屈膝一礼,待靖南侯太夫人走后,便也带着大寒回了清风堂去。
却是刚换好衣裳,傅御便回来了。
许夷光忙又服侍了他一回,再双双去看了孩子们,才对坐下用起午膳来。自家夫妻,也不必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傅御边吃饭,便问起五皇子妃的病情来,“……也治了这么些时日了,应当已经好转不少了吧?那什么时候可以不必再日日过去呢,这日日过去的,你
也累,母亲也累,也不知母亲怎么想的,日日都跟着过去,再是君臣有别,她也是长辈,难道将来……殿下与五皇子妃还敢对她不敬不成?”
许夷光闻言,心下暗哂,她如今可知道靖南侯太夫人怎么想的了,说来那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为不肖子孙这般的操心,也真是不容易,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又怪得了谁呢!
嘴上已道:“五皇子妃虽已在好转了,还是得继续施针才成,怕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改为只以汤药慢慢调养,可惜太医们都不方便,不然倒也不是非我不可。”
傅御想了想,道:“半个月就半个月吧,熬一熬也就过了,也就是她是外甥媳妇,我才肯让你为她这般的劳心劳力,换了别人,凭她是谁,我也绝不会轻易答应。”
许夷光笑起来:“知道你对我好,心疼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的,你就放心吧。对了,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傅御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件事’是哪件事,微蹙眉头道:“已经有一点眉目了……”摆手示意大寒将屋里服侍的人都带下去后,方继续道:“我之前不是查过丽婕妤吗,知道从她身边入手,怕短时间内,仍是查不到什么破绽的,所以我这次直接从整个内宫入的手,看到底这些时日内,
谁晋升了,或是得了实质性的好处,十有八九便与丽婕妤脱不了干系了。然后这一查,便查到了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孙奎头上。”
“御马监?”许夷光皱眉,“那可是内廷二十四监里仅次于司礼监的地方,怎么又与许宓扯上关系了?”都知道御马监掌管皇家的马场、草场和皇庄,与户部分理财政,为朝廷名副其实的“内管家”,也因此,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品秩虽不算高,权柄却很大,许宓是怎么与其搭上了关系的?那什么孙奎的背
后,会不会还站着人呢?傅御道:“那孙奎之前是司设监的掌事太监,管的是皇宫里的卤簙仪仗幔帐雨具等,也算是二十四监里一号人物了,可仍远远及不上御马监和司礼监。而御马监和司礼监这样的地方,可不是光凭资历就能进的,据说他与皇上跟前儿第一等得意的人常公公,也自来不算对付,可正月里,他却忽然由皇上亲自开口,调去了御马监做提督太监,虽不是掌印太监,也算是实打实的高升了,尤其如今御马监的掌
印太监杜德功已经是风烛残年,就年内,只怕就该退了……所以孙奎如今可是内廷的红人儿,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想巴结他。”
但多的是人争相想巴结孙奎,自然也多的是人看不得他这般风光。
譬如皇上跟前儿的常公公,孙奎在司设监时,便不满足,所以设法儿调到了御马监,等到了御马监后,他再不满足,岂不是又得往司礼监跳了?
那届时自己在皇上面前,还有站的地儿吗?所以傅御才稍稍一探常公公的口风,后者便漏了话儿给他,孙奎是走丽婕妤的路子上的位,指着贤妃和靖南侯府,能把丽婕妤与孙奎给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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