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去到东厢房,就见两个孩子玩累了,已经睡着了。遂摆手打发了乳母们,轻手轻脚走到榻前坐了,看起他们无邪的睡颜来,当真是越看越爱,心却是越看越痛,万一这一次她再回不来了……不,她一定要活着回来,为了她的孩子们,也一定要活着回来
,任何人都休想打垮她!
交三更时分,傅御快马加鞭赶回了家来。
许夷光本就因心里有事,睡得不踏实,自是他一进屋就醒了,忙睁眼坐了起来,道:“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还以为你要明儿才回来呢,吃饭了吗?”
傅御一面解了斗篷扔到榻上,一面大步走向她,将她抱了个满怀后,方沉声道:“路上吃了干粮的,现在还不饿。敏敏,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进京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许夷光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绷得有多紧,轻轻抚起他的背来,察觉到他无形中放松了一些后,才笑道:“我只是回去给太后治个病而已,又不是要去上刀山下油锅,你至于这么紧张吗?何况咱们手里还捏
着他们的把柄呢,再不济了,还能彼此交换,且到不了最坏那一步,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傅御却仍是沉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绝不会拿你的安危来冒一丝一毫的险,我们一家四口,也说什么都不会分开!敏敏,你明儿就称病吧,如今天气还冷,你撑不住染了风寒也是正常的,总
不能你都病了,还让你带病上路,那路上有个什么好歹,谁能负这个责?等回京后若再过了病气给太后,干系又由谁来担?且先拖他们一阵子,应当足够我在此期间,想出万全之策来了。”
他都已经带着妻儿远远的避走边陲了,竟还要步步紧逼,看来当真是不把他逼上绝路,誓不罢休啊,当初他真不该手下留情!许夷光忙道:“我今儿都还好好的,得什么样的疾病,才能让我一夜之间,便卧床不起啊,摆明了就是借口,谁肯相信?再者,太子与皇贵妃如今的确正如日中天,可到底还没有坐上那个位子,那就还不敢真的肆无忌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我此行全身而退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反倒是我抗旨不遵,或是阳奉阴违,才真是给了他们现成的借口来发作咱们,咱们忌惮他们,焉知他们不也一样忌惮着咱
们,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所以你别担心了,只和孩子们安心等我回家即可。”
傅御却如何能安心?
他倒不是怕将来会受要挟,他更怕的是许夷光在过程中会吃苦受罪,甚至根本……回不来了,那他届时纵然恨死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拦着她,不让她进京,又还有什么用!
半晌,他方冷声道:“我们并没有抗旨不遵,只是的确有苦衷,所以推迟了上路的时间而已,这两者可有本质的区别!”许夷光叹道:“的确有本质的区别,可万一太后真因此有个什么好歹,谁担得起这个责?何况娘和师叔崧哥儿都在京中,外祖母与舅舅们也在京城,我们倒是天高皇帝远了,他们却是近在咫尺,万一因此连累了他们,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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