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羲道:“我是说天下利势的问题,你没有抓住我的重点。四年前势不在我,朝廷若明着违逆盟约,只怕我们尹家难保家业。送我为质是给天下人看的,朝廷果然不敢吃相太难看,只在半年后以协防名义派燕王等人去燕北。如今吾兄重掌燕北大权,燕北军虽没有恢复至父亲在时,可是朝廷想撕毁盟约是不容易的。除北朝威胁,恰有吐蕃犯边,燕王带禁军精锐西征,京城必然相对空虚。这个时机下,主动权又落到我尹家的手上。”
男子点了点头:“水无常势,兵无常形,这天下之势也有消长变幻。偏这些大事,你也敢说出来。”
尹羲摇了摇头,哂笑道:“这些事我明白,我哥明白,皇帝、燕王也明白。不是我不说,大家就不知道。朝廷能动燕北军,我不说,他们也要动;朝廷不能动燕北军,我就是在京城说了,朝廷不能动的还是不能动。战略上的事多是阳谋,战术上的才是诡道,诡道才要机密行事。况且我既落在你手上,我就拿出我的诚意,希望你也多一分诚意。你身为男子还没有我一个女子磊落,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这就像抗日战争时,毛/爷爷公开发表《论/持/久/战》就是大战略上的阳谋,阳谋可以说,人人都知道,但是无法破解。但是战术上的军事部署、行动就是机密了,决对不可外泄。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在下姓萧,草字驰风。”
尹羲喃喃:“萧驰风……没听说过。”
萧驰风凉凉道:“在下江湖无名之辈,自然不似尹姑娘‘比武招亲’,名扬天下。”
尹羲摆了摆手,微笑道:“你明白我的优秀就好了,没有必要一夸再夸,我会骄傲的。”
萧驰风:“……”
萧驰风报了姓名,可是别的事他又一概不说了,招来两个美婢带她去船舱里休息。
大船顺风向东行去,尹羲这时倒不再被封穴道了,可是她就算会游泳也不可能在看不到岸的大海中跳海逃走。
幸而萧驰风没有要她的命的意思,船就这么大,他也没有必要关着她。
船行了两日,这天尹羲正在甲板上望着西面,阳光普照,茫茫海面上金蛇乱舞,可是如何也看不到陆地。
她失了踪,哥哥会很着急吧。记忆中哥哥此次打退了北朝小规模的犯边,可是不要因为担心她而有什么闪失。
尹羲本想要回燕北为积累力量努力培养人、努力赚钱,现在又被耽误了。
侍女提醒快要到了,尹羲转过头,只见东北言出现了一片陆地,船队正直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