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兰起初只是处于惊讶和好奇中,饶有兴趣地听他讲,后来被一并带入到那情绪内,反倒比唐小宇还生气和伤心。她似是回忆起自己的渣前任,义愤填膺地嚷着要帮忙报仇,这就轮到唐小宇凌乱了,毕竟报仇这种词可从没在他内心出现。
于是两人看似相骂甚欢,实则各自吐槽,在刺骨的冷风中叨逼叨了老半天,郁兰发泄完自己内心的怒火,终于又回到唐小宇那事上:那你到底问没问,他为啥不同意交往啊?
问个屁!唐小宇忿忿拍桌,把茶杯震得直往外洒水:有啥好问的!没良心的渣男!只想占便宜不想负责任!
郁兰疑惑地歪了下头:可按你说的,他比神仙还好看,又肯让你亲,又肯让你摸,还不用负责任,不应该是你占便宜么?
唐小宇当即卡壳,双手尴尬地置于桌板上,又握住茶杯来回搓动:那他不同意交往,还怎么往下继续啊?
郁兰的表情登时很鄙夷:你才是渣男吧,净想着那方面!
卧槽我哪净想着那方面!唐小宇垮着脸哀哀叫屈。
郁兰眯起眼睛摆出个思想者的姿势,提出猜测:说不定你跟他的定位冲突了呢?所以他才不同意?
什么定位?唐小宇迷茫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郁兰指的是啥,震惊道:定位有那么重要么?他要是直说,我肯定愿意让他上我啊!
咳咳!郁兰促狭地咳笑两声,双手抱拳:大兄弟,冲你这句话,你瞬间就从我的相亲对象变成了我的男闺蜜。
唐小宇脱力地摆摆手,把脑袋搁到冰凉的桌板上,含糊不清地抱怨:我讨厌他
得了吧郁兰摆出个一模一样的姿势,两颗脑袋在桌板上对望:你爱他爱得不行
烟花表演结束,两人又发疯般吹了好阵子冷风,折腾到凌晨一点,谈心会终于接近尾声。唐小宇抬手看看时间,问道:好晚了,你明天上班么?要不要在我家客房凑合一宿?
郁兰困得眼皮直打架,时而又被冷风吹醒几分,含糊答应着,和唐小宇来了个勾肩搭背不离不弃。两人互相搀着往楼梯口走,穿越丛丛花草盆栽,沿着假草坪铺就的小路摸索,走到半途,忽觉背后亮光乍起,照明了那条曲折小路。
唐小宇下意识朝身后瞥去,他首先看到的是个符阵,四张黄符散发出刺目的黄光,围成个一米见方的圆。那光太过耀眼,逼得他瞳孔剧烈收缩,看不清楚内容物,而后发生的事,却骇得他大惊失色。
那圆中,骤然腾起四条锁链,或许是本色,或许是受光芒影响,黑灰之上泛着亮金。四条锁链如同毒蛇般扎出,目标皆是圆中被困的人影,一道赤色的人影!
唐小宇的眼睛这时才完成适应过程,他终于看清了被掩盖在黄光中的是啥,不,是谁。
神君!
☆、第 29 章
唐小宇的全身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那瞬间极短,因为四条锁链就在那瞬间里完成了它们的任务。
两条由脚而上,直达腰际,拴住了整个下半身。
两条如同最锋利的剑刃,从琵琶骨穿刺而过,带着殷殷血迹复又扎进地面符阵中。
他遂即听到声压抑的痛哼,伴随他手中的保温茶壶,呯然落地!
神君!他已然忘记身周的所有,调转身形,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接近对方,接近那道受伤的赤色人影!
别过来!陵光遥遥高喝:别碰符阵!
熟悉的声音让唐小宇清醒几分,他紧急刹住脚步,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这、这怎么
郁兰茫然朝着唐小宇走,用无法理解的神情面对着眼前发生的所有事。她走到唐小宇身侧,看看他那心痛难耐的表情,再看看不远处隐约可看清的俊美男子,聪明的脑袋缓慢给出个猜测。
哦,是那个比神仙还好看的渣男。
我该怎么办?唐小宇无措完,总算还不忘提出问题。
陵光没回答,自己试着动了几下,上面的两根锁链似乎可以挣脱,下面的两根则捆得异常牢固。他不禁有些后悔,在天上偷看多好,非想着离近几分,这下好,屋顶莫名其妙有个捆神阵,正巧把他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唐小宇忐忑地等了数秒,没得到回答,忍不住再次问:神君,我怎么救你?
不用。陵光咬牙切齿拒绝,自己跟那四根锁链较劲。
真是特别特别丢脸,先是把人气得离家出走,后又频频在背地里偷窥,结果居然被抓了个正着,重点是旁边还有个凡人瞅见!
他略显狼狈地拽着锁链,唐小宇则跃跃欲试想上前帮忙,郁兰搞不清状况,但看热闹看得起劲。三人正各自懵逼,楼梯口那儿传来娇媚的女声。
哎,真抓住了呀。
这声音有些耳熟,唐小宇在转头的刹那就已匹配完毕。
姬宛荧!
她怎么会在国内?怎么会来抓神君?
唐小宇的疑惑很快被更大的疑惑所覆盖,姬宛荧身后,还有个白须飘飘的老道士,架着拂尘,迈着八字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道长,您的计谋真好用,才几天功夫就把朱雀给抓住了。
老道士得意地摸着胡须:都说了,上次被他逃脱只是意外,要是老身在场
陵光听见两人的对话,不屑地嗤笑道:就这破阵,真以为困得住我?
哦?老道士白眉微挑,语气中同样带着不屑:那神君,这次打算用什么招数逃脱呢?
唐小宇捏起把汗,上次的情况他明白,若非他借用神器龙纹青袍遁来遁去帮忙,神君要逃脱还真没那么容易。这老道士的确有两把刷子,况且这次大家都站在明处,他想帮忙可有些难度。
他想到这点,对方又岂能想不到,姬宛荧干脆利落地从怀里掏出把小匕首,左右看看,妖娆的身段走到郁兰身边,逮住她作为人质。
唐小宇当即大叫:交换,交换!我当人质!
不要轻举妄动哦。姬宛荧悠悠朝他抛了个媚眼。
糟透了唐小宇遥望着郁兰的脸,还有那离脸只有几厘米间距的匕刃,只觉全身血管都在随着心跳的节奏胀痛。他就这样赤手空拳呆立着,被寒风所青睐,脑袋里很热,手脚上冰冷。
怎么就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陷入此种难以言喻的窘境?他现在甚至都不知该把注意力放在哪个地方,神君被困,郁兰被胁,那老道士还在不停念咒。他不知道那些咒会造成什么影响,他应该去阻止,然而中间却横着受胁迫的郁兰,那把匕首使他无法朝任何地方移动分毫。
没有神器,他就是个普通人,还是个不怎么聪明的普通人。该怎么扭转局势?他毫无头绪。
直到他看见郁兰在悄咪咪朝他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