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将肉扑在盘子里,另一边小火烤香了一把挂在房檐下面的干辣椒和几颗干花椒。
烤香的辣椒花椒加上几粒粗盐一起放进石臼里,磨成细粉后再倒出来装进碗里。
随后乔郁剁了半条熏鱼洗干净放在了之前煲羊肉用过的那个陶罐里,加了几粒香料几粒粗盐一瓢开水,朝后一招手,端着,走,去吃饭。
乔岭不明所以的接过乔郁手里的陶罐,跟着乔郁进了他的卧房。
乔郁将角落里的一个小架子拎过来放在火盆上,然后将那两片洗净晾干的瓦片放在了上面,又将火盆里的热炭拨了点在火盆边上,将陶罐盖上盖子墩了上去。
瓦片微微弯曲,两片并在一起架在火上。
火苗一舔,很快就散发出热度来。
乔郁夹着一片最肥的肉放在上面。
很快呲呲啦啦的冒起了油。
乔郁将肉顺着瓦片抹了一圈,瓦片被抹的油光发亮,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乔岭吸吸鼻子,感觉口水好像要流出来了。
肉一片片的扑在瓦片上,又很快被煎的微微卷曲,肥肉变得晶莹剔透,瘦肉透出些微焦黄,随后被夹起来在红艳艳的料碟里滚上一圈。
一口吃下去,肉香混合着辛辣在嘴里炸开,好吃的简直要将舌头也一起吞下去。
乔岭一口就上了瘾,一片接一片的完全停不下来。
倒是乔郁感觉自己似乎能吃不少,但实际上没吃多少就感觉已经快要饱了,只得停下筷子,去院子里剥了一颗白菜,揪下叶子洗净后丢进旁边的陶罐里。
又去厨房拿了几个小土豆,一并埋进火盆里。
熏鱼白菜汤很快也好了。
乔郁刚好吃的差不多,就舀了一碗汤,一边喝一边慢悠悠的继续给乔岭烤肉吃。
熏鱼将汤熬的发白,白菜叶青翠透明,吸收了熏鱼的香气,变得十分爽口好吃,乔郁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感觉有点吃撑了。
乔岭就比他要能吃的多,将乔郁准备的那么多烤肉都吃光后,又将火盆里埋的小土豆拨出来吃了好几个,熏鱼汤也喝了满满两大碗,这才揉着肚子说自己吃撑了。
两人对着火盆被熏的脸发红,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烤肉的香气,远远的飞出屋子,又向外飘去。
院外隔着两条巷子的另外一条小巷,一顶精致软轿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走在轿边的小厮突然抽了抽鼻子,奇怪的问道:好香的味道啊,哪儿来的?十四爷你闻到了么?
软轿里传出一个男人低沉懒散的声音回道:我可没有你那么灵的狗鼻子。
小厮委屈道,真的很香啊,我才不是狗鼻子。
男人笑道:行了,下次去一品楼赏你只烧鹅吃,快走吧。
小厮又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得嘞。
转眼又过了好几天,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
一年到头都盼着这么个日子,哪怕是再贫穷的家里,也都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祭灶神,扫尘,还有些乔郁完全不懂的讲究习俗,家家户户都能听到收拾打扫的声音。
乔郁和乔岭两兄弟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因为两人都不懂。
乔郁不用说,肯定是不懂的,别说这些讲究多的年了,就是以前那些毫无讲究的年,他也没认真过过几个。
而乔岭则是因为年纪小。
以前乔家双亲都在,过年自然是大人张罗,家里又有丫头小厮,没多少需要自己亲手干的活,现在猛地来问乔岭过年有哪些习俗规矩,他自然是一问三不知的。
好在这个家里也没有别人,就他们两个,讲究不讲究的大家也都并不在意,将家里粗略收拾了一下之后,就算是做完了全部的新年准备工作了。
接下来就只等着过年了。
赵家给的几匹布,乔郁拿去给两人一人做了一身新衣服。
原本是想留着两匹布等乔岭以后长个子了再给他做的,乔岭却怎么都不同意,说乔郁要是不要他就也不要了,乔郁没法,只得两人一人做了一身。
去做衣服的时候,乔郁还顺便量了量个子,随即发现他不但年纪缩水了,就连个子也矮了将近十厘米,不由得有些悲从中来。
不过乔郁很快又乐观的想,自己现在才十七,肯定还会再长的。
赵家给的料子是几匹天青色的棉布,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但是到底比粗棉密实了很多,穿起来倒也隔风暖和,乔郁去取衣服的时候,还被店老板一顿夸,说人长得俊,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乔郁看看铜镜里嫩的堪比天/朝娱乐圈小鲜肉的一张脸,心道你知道个屁,这么小白脸的一张脸有什么好看的,我以前那张脸才是真的帅好么?
乔郁心里这么想,嘴上倒是没有多说,冲老板笑了笑就提着包好的衣服回家了。
今天就是出来取个衣服,乔岭原本不放心想跟他一起的,被他拦住了。
他只是身体没恢复完全,又不是真的老弱病残,需要人走哪儿都看着,只是取个衣服而已,还能有人把他拐卖了不成。
乔岭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成功被他这套说辞说服,点头同意在家等他。
乔郁慢悠悠的往家走,谁知离巷子还有好远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己院子传来了一阵女人的骂声。
乔郁脸一沉,快步往家走去。
赵德申!你给我说清楚,你给了这两个扫把星多少银子!
远远的乔郁就看到自家院门外围了一堆人,而人群中间,一个身着兰色裙袄的女人正不依不饶的哭骂着。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面沉如水的站在一旁,紧抿着嘴,额角青筋直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来就是那个惧内狂魔赵德申了。
乔郁其实早就猜到来人应该就是赵家那泼辣蛮横的婶娘,也早就猜到这赵婶娘肯定是要来闹上一场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乔郁眼神一扫,就看到站在赵德申旁边的乔岭,乔岭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家婶娘,眼眶有些发红,看着却不像是哭过,倒更像是气的。
你要吵就回家吵,在这里泼皮无赖似的给人看笑话么?
赵德申忍无可忍的说了一句。
没成想这句话一下就戳了赵家婶娘的心窝子,她猛地止住哭,厉声问道:我泼皮无赖?我给人看笑话?你要是不给这两个扫把星银子,我好端端的让人看什么笑话?!
前脚哄我说以后不管这两个小崽子,后脚就叫人急吼吼的送银钱粮食过来,怎的?当我死了?自家女儿都没见你这么上心吧?赵家婶娘眼睛刀子似的从乔岭身上剜过,又怪声怪气的说道:还是说这两个小崽子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巴巴的往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