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皱眉,沉吟。
苏叶坚定地摇了摇头:你要说实话,不要再骗我了,也不要编什么理由,我不是小孩子,这次再也不会被你骗了。
杜衡低头凝视着怀中的苏叶,轻声说:我以为你心里爱着别人,不想耽误了你。
苏叶疑惑地睁大清澈的眼睛:是吗?
杜衡不忍直视,别过脸去:是。
苏叶摇头:我不信。
她低头回忆当初的一些细节:你,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车祸过后,她是怀疑过的,可是视频中的他依然如旧,而且父母的墓地前她也是见过他的。
就在这思索间,忽然一个想法犹如雷电一般闪入她的脑中,顿时她瞪大了眼睛,皱眉道:你,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忽然醒悟过来,原来两次看到杜衡,他都没有看到过他的下半身,没看到过他站起来!
苏叶猛然放开杜衡,眼睛盯着他的双腿。
她记下来了,这几日杜衡的腿一直有些不太自然的!
杜衡知道自己是没法瞒过的,便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我这几年腿脚一直不太好,老毛病了。
苏叶握着他的手,使劲地问:不,我不许你再瞒着我,你说啊,那次车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心一下一下地揪扯着,一股剧痛袭向她的心。
杜衡依然笑得毫不在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真的没什么,只是我有段时间不能走路了。他望着她的目光犹如三月暖阳:不过没关系,你不要担心,现在全部好了,只是yīn天下雨会有些酸疼。
苏叶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被心脏揪扯得疼起来,她可以想象的,杜衡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其后必然是藏了无数的辛酸。她弯下腰抱住他的两条腿,手在轻轻颤抖。
这个男人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后才站在自己的面前,忍着酸疼对自己笑得那么温和?
苏叶痛得想流泪,不过她忍住了,她抬头对这个男人笑了笑。
这里每天都在下雨,讨厌死了,我们马上离开吧。
到一个chūn暖花开,四季暖阳的地方去。
到了那里,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痛苦。
番外一个:
罗子沙见到杜衡的时候,大大吃了一惊。他印象中的杜衡总是摆着一张莫测高深的脸,穿着合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有点那上位者风范的意思。可是那一天见到杜衡,他却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形容憔悴。
不过他依然把惊讶藏起来,故意皱着眉说:你来找我做什么?他还是记得的,这个男人是如何把苏叶几乎是赶出家门的。
杜衡对于他几乎挑衅的语气并不在意,淡淡挑眉:你现在还需要一些证据。
这句话顿时把罗子沙的气势打下来了,他浓眉皱得更紧了:你这是到底要gān什么?他低头环视他的腿:你怎么了?怎么成了残疾人了?
杜衡笑了笑:我们先谈正事。
后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如果不是有杜衡的帮忙,罗子沙相信自己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将陈晓送到大牢里去把牢底坐穿的。而关于杜衡的事,他也渐渐知道了个大概。
其实那一天的车祸,杜衡受的伤远比别人以为的重,当他醒过来后知道自己极可能高位瘫痪后,第一个反应是命令大家不要告诉苏叶。
那时候的杜衡苍白地笑了下:她如果知道了,这一辈子只能心不甘qíng不愿地守在我身边了吧。
杜衡的伤qíng稍一稳定后,便被送到了美国最好的医疗机构进行专家会诊,可是那些世界最顶尖的专家给出的意见却是:他重新站起来走路的机会极其渺茫。
他并不愿意让苏叶知道这一切,于是当苏叶开始产生怀疑时,用电话和视频打消了苏叶的怀疑,又编造了一个婚外qíng和私生子的故事。他也知道,如果告诉苏叶自己其实另有所爱,显然是不可能瞒过苏叶的,于是gān脆拿了私生子和责任说事,果然瞒过了她。
瞒过她之后,他心里竟然有一丝苦涩,其实在他不愿意承认的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苏叶站起来愤怒地指责他的背叛啊。
他低着头笑了下,这么告诉自己,她其实早已经恨不得离开自己了,这是一个多么合适的借口啊。
低头笑着的杜衡不知道,他的失落和寂寥就那么挂在脸上,毫无掩饰。
他一边在美国做复健,一边关注着苏叶的那场官司,如今官司进入关键时刻,更是不顾残体亲自回来主持大局。
打赢了官司的那天,杜衡要离开,重新去接受他的治疗。罗子沙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犹豫着提了个建议: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这时候,杜衡根本不需要问,也不需要猜,苏叶必然是在父母的坟前吧?
杜衡没有说什么,不过他到底还是去了。
坐在车上,看着路边那个寂寥无助的苏叶,他想起了那个刚刚丧失庇护时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