堙潇潇走到她身边来,不这样弄出点儿动静来,你可要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在你后头呢。
刚刚,她低着头,就这样在他前面走着。像是被无穷的心事压弯了的禾苗。他看着,觉得心疼。
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水面,大声的叫着:景自端!景自端!景自端空旷的山间、冰面上,他的声音,不断的回响。
自端怔了一下,也转过身去,双手拢在唇边,哎!哎!哎喉咙打开,胸腔里的闷气冲了出去,她顿时觉得整个人清慡透顶。她大口的喘着气,好像要把体内所有的闷气都换掉似的。
潇潇看着她笑,又接着喊,听着她一声一声的应着。
忽然,他转过头来,看着她,说:换班,换班,换你喊我!
自端笑着,才不。
哎?
三个字比一个字要累多了。她拍着胸口。
喂!潇潇听了,挓挲着双手过来,作势要卡住她的喉咙,你这个坏丫头!打小儿你就会欺负我
自端笑着,拍拍手,我可没欺负过你。我比你大,我是你姐姐,总是我让着你。
潇潇抬手搔搔耳后,你算什么姐姐。他的声音低下去,说,走吧,咱们去吃鱼。我都要饿死了。快走啦!他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哎!她被他撞到一边去,肩膀微疼。
快啦!他催着她,一会儿吃鱼,要红烧还是清蒸?还是既红烧又清蒸?
自端点头,再加一道鱼汤。
成!
邱潇潇,你真是猫一样的爱吃鱼。
嗯,我还狗一样的爱吃ròu、牛一样的爱吃糙呢。
自端笑出来,潇潇,谢谢你。
gān嘛?潇潇眯了眼,你一说谢谢,我就觉得事qíng不妙。
自端不说话了,只是和他一起往农家院那边走。她看一眼潇潇,似乎是的,说这句谢谢,有些多余。这是她的潇潇。这辈子,就这么一个。跟她耍赖,跟她装傻,给她讲笑话,让她在不开心的时候能笑出来这是她的竹马兄弟,不知道,何时会变成别人的良人?
可以确定的是,潇潇,以后,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丈夫吧。
华语第一。
喂,阿端,都坐在炕头上了,景自端还是在看着自己微笑,潇潇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一只狗长了两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自端点头,不看、不看。
潇潇刚要说什么,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下,跟自端说:我去接一下。菜上了你先吃他跳下炕,转身出去了。
自端看着潇潇走到了院子里,将电话放在了耳边。他站的很直,说着话,还抬腕子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手就卡在了腰上。自端扑哧一乐他们小时候,潇潇在家里,学着照片里的这经典动作,被他爷爷罚跪,用戒尺打的手掌红肿。打成那样,一滴眼泪不掉;过后偷偷的,还学看看,这会子,竟然习惯成自然了?她想着,等下记得提醒他一下。
菜一道一道的上来,自端和农家宴的老板娘聊了几句。老板娘进来给她送了两个坐垫。
这样很舒服了。自端忙说。坐垫是玉米皮编的,很新很gān净。
刚刚那位先生说,我们家炕烧的太热了,烫的他屁股出汗,让我给你找个坐垫,省的吃饭久了难受。老板娘黑红的脸上,有些歉意,我只忙着上菜了,竟然忘了。实在是对不起
没关系,我觉得刚刚好。谢谢。自端笑着。她把坐垫拿在手里其实还真是,她也觉得太热了。
真细心。少见男人能这么体贴的。老板娘笑着说。然后就出去了。
自端给潇潇位置上摆了一个,自己坐了一个,这样一来是舒服多了。她转过头去潇潇还在院子里他这个电话打的有点儿久了。自端看着,潇潇站的这个角度,她恰好能够看到他的侧面,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表qíng是没有的等他收了线,向窗内一望,看到她,立即笑了一下。
自端看着他,从严峻到柔和,他用了半秒不到。她摆了摆手,指指桌面。
她想着,是啊,潇潇也是有这样一面。只是,他在她面前,一贯的嬉笑怒骂,浑然天成,不带过多的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