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想,那一条一条藤儿上的枝枝蔓蔓,开什么花,结什么果,一阵风儿chuī来,枝枝蔓蔓jiāo错,花果相撞,有些被风儿chuī开了,有些被风儿chuī落了,有些被chuī散了,有些被chuī的纠结在一起云谲波诡,他过的是这样的日子;眼下发生的一些事,他总是要知道些,尤其,不是他这一条藤儿上的。那样才好应对合适,进退得宜。他是这样,他们都是这样。
他看着阿端,心里叹气。
阿端,这定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心里顿时有些酸。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这个丫头,心地,怎么就还是这样柔软。怎么,还是这么别扭。
自端听着他说,道:谁会给我气受呢。你过来打球?
嗯。他应着,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表qíng,本来很好的qíng绪,也随着往下走。
她看看时间,说:那我不耽误你,我得走了。
潇潇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他笑着,问:你没开车来吧?
没。她摇头。
我就知道,你这个路盲,怎么能找到这儿来呢?走吧。他站起来,伸手来拉她的衣袖,跟我来。
自端拍他,喂,别拉拉扯扯。他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手毛脚的。
他不松手,只管拽她起来,快啦。
自端窘。
邱潇潇你她掰开他的手,你好好儿的。
潇潇回头,看着她粉面泛红,不禁笑的更欢。
听着她说你好好儿的邱潇潇你好好儿的说话,邱潇潇你好好儿的走路,邱潇潇你好好儿的坐那儿她是那个总是走在他前面的女孩子。她是那个,他总让她走在他前面的女孩子。
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岁。奇怪,对着她,他就觉得自己是有活力的、单纯的、热血沸腾的那个少年。看着她笑,看着她皱眉,看着她叹气,看着她慢慢的由少女,长成了这么美的女人,心,却还是那样的善良
好吧,我好好儿的。潇潇松开手,走吧,我送你出去。
自端甩了甩手腕,低声的嘟哝了一句,怎么都动不动就抓人手腕子。
潇潇抿了唇角,眼中闪过一道芒。让自端走在前面,他跟上。走了两步,他略一抬头,看到季家同的身影,在二楼一晃。他没理会。
他们一起出了咖啡厅,自端说:我出去打车就可以的。
来吧。潇潇笑着,拿出车钥匙,指着自己那辆车,说,上车,我新买的,不准嫌弃啊,知道你坐惯了进口车,我可是支持国货。
自端看着他的车子,果然是国产车,银白色的,半圆加A字的标志她看一眼周围,除了豪华车,就是超豪华车,邱潇潇的小车在这儿,倒是真显眼。可是,潇潇,站在这样的车边,那气质,带着这车子又矜贵起来她忍不住笑出来。
潇潇笑眯眯的,你还别说,我要自个儿开着这车来,若不是这张脸撑场面,怕是他们大门儿都不带让我进的。我今儿和董亚宁来的,瞧瞧,他就开个这。他说着抬脚踢了一下旁边那辆黑色的四门布加迪的车轮子。布加迪在他一脚下去之后,突然响起了警报,邱潇潇哈哈大笑,打开车门,对着自端喊:快上车,我们跑!
自端哭笑不得的看着潇潇,看到那边的保安已经往他们这边跑来了,倒真像是做了错事一样,忙忙的上车来。车门一关,潇潇倒了一下,一踩油门,很快的顺着小坡路下去了。
。
正文第八章咫与尺的嫌隙(三十)
车技不错啊。自端系上安全带。
那是,咱也是练过的。我开车都多少年啦!你忘啦,那时候,我偷开警卫室的吉普车,在家属区转圈子?潇潇也笑,他看自端一眼。
自端点头,你忘了我也忘不了,你那叫转圈子?吉普车一头撞在石栏上,家属区炸锅了不说,办公区的大人们都惊动了,你挨那顿揍,天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惊。
那年咱才几岁啊?
就我刚拿了身份证。自端细想想,说。潇潇真是作的要命。她祖父就说过,这一辈儿的孩子里,要论作的有纹有路的,头一个是佟家的铁河,二一个就是邱家的潇潇。祖父还说,幸好差着几岁,不然作到一时去,都不得安生。
潇潇见她说了那句话后便沉默,知道她不晓得又想起了什么。她总是这样,很容易就沉在了她自己的小世界里他笑着,说:哎,阿端,上回说的还算数吧?
什么?她今天真是心不在焉,她有点儿抱歉的看着潇潇。
堙他不以为意,道:请我吃饭的事儿啊。
她今天是为了杨丹的事出来的,根本没想到会遇到潇潇,也没想在这样的心qíng下,和他吃饭去。
潇潇,我今天实在是心qíng不好。她实话实说了,再说,这会儿才十点不到。
咱不兴吃的久一点儿啊?他转了个弯。
吃久一点儿。自端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要是改往日,也就罢了,她今天确实没什么心qíng。
改天好吧,潇潇?
你心qíng不好,我看出来了啊。问你是不是受气了,你又说不是。我就没再问。这么说吧,你今儿要是欢天喜地的,我还不定跟你讨这顿饭呢。他也说的直接了,怎样?我今儿就做一回三陪先生陪吃陪喝加陪聊。中午这顿饭算你给我的酬劳。要是今儿过完了你还愁眉苦脸的,我明儿再搭一天给你,算赠送还有,来回路桥费你掏。他兀自滔滔不绝。
自端听到这里,转过脸来瞅着潇潇,问: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还来回路桥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