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水银杀之。”
师却尘颤声道。
曲遥等人心里一惊,已至门前的三人同时回过头去!
可师却尘的声音极度沙哑而绝望,似是个受了重伤的人将死的一刹那说出来的。曲遥回头看向师却尘,却见他没有回头,银白的长发被风肆意卷起,仿佛空中有精灵在温柔地爱抚着他。
“耳后三寸,翳风穴……”
师却尘努力遏止着泪水,他颤抖着捂住胸口,似是在用着全部的气力交待遗言一般。
“他以天河弱水淬炼己身时,势必没有淬炼翳风穴那一处……”
“因为那处穴位,他始终都封着针的。”
“那是他唯一的死穴……以锐器浇铸水银,插入他翳风穴便可杀之。炼器之人的血液若是碰上水银,必要万劫不复,飞灰湮灭……”
师却尘不再说话,那厢宫展眉和曲遥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只有澹台莲不语。
曲遥颤了颤,满眼不可置信。
澹台莲转过身子,理顺长袍与颈间龙华衿,他弯下腰,在一片沉默之中,向背对着他的师却尘大拜。
“多谢国师。”
澹台莲沉声说。
语毕,澹台莲便拉着剩下两个人跨出了太微殿的大门。
“事不宜迟。”澹台莲出门之后颦眉沉声说:“师悯慈唯一的弱点想来就是耳后的翳风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从这处破绽里,向他体内注入水银,如此,师悯慈可杀!”
曲遥张着嘴,默默竖起大拇指。
“师叔……你是真的牛……”曲遥拍手赞叹:“说实话,我到现在没看出门道,那国师看着油盐不进,而且明摆着就是护犊子,你是怎么就给他摆平的?”
宫展眉也一脸愣怔地看向澹台莲。
澹台莲沉默片刻,转过身子。
“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今日,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我,而有人破门问我如何才能杀了你,我该怎么办……”
蓬莱的玉清尊者颤了颤,微微阖眼,摇了摇头。
曲遥听罢,呆愣在原地。
“太过残忍。”
澹台莲轻声说。
曲遥默了默,往回走了几步,回到了那太微殿大门口处。
栀子的香味还缭绕在空气之中,可大门紧闭,曲遥耳力极好,他颤了颤,但听那太微殿的园子里,传来几声没能抑制的嗫嚅和啜泣。
那声音极低沉,极痛苦,那人拼死压抑着,依旧抵挡不住剜心般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