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镜流微微点头,轻启朱唇道:“我借住宝地,本已经十分叨扰,自该尽些绵薄之力才是。在下虽不才,却于厨艺一项上有些心得,这几日门中的晚饭,便由在下代劳了。”
俩师姐登时喜上眉梢红了脸,却又碍于礼数不得不推辞,那厢姚镜流却已经将外袍褪了下去,扯了半根发带做成攀膊,将大袖系于背后,露出漂亮的如同白玉般的半个胳膊。
曲遥有那么一瞬间微微怔住了。
时元,时归纯。
曾几何时,桃溪涧的一日三餐也是由弟子们轮流做的,其中便以时元的手艺最为出挑……他要捣药或是做饭的时候,便会扯一根发带,将广袖与衣襟在胸前交叉,之后系在身后。他的衣袖在背后稳稳地拴着,像背上长出的翅膀一样。
时元擅炖鱼,炖鱼时总喜欢放些生僻的草药做调料借味,故而他所做的菜的味道,其他人都做不出来。便如时元炖的鱼,闻起来虽带着些奇怪的药味,然而吃起来却又很好吃。
迷蒙的雾气里,曲遥扒着后厨的灶台,拿着两根葱挡住脸笑着道:“呀呀呀,你说说这以后谁能娶上时大夫呀~谁积八辈子德呀。”
时元不说话,垂着头收拾鱼,额发在面前微微晃动。
夕阳从窗外映照进来,照的姚镜流绝色的容颜上蒙了一层茜红色的醫影。百花公子季天端愣怔地看着光芒里的姚镜流,对方用攀膊将两条袖子系在身后,转过身轻声对着身后的季天端轻轻说了一句。
“吃鱼么?”
姚镜流侧过脸轻声问。
那一瞬间,曲遥迷惑了。这话不知问的是季天端还是曲遥。
季天端未说话,可姚镜流却掀开门帘,踩着青砖地上的清雪出了屋子。
“姚公子,天冷……多披一件衣服吧……”
师姐们笑着说道。
杀手锏啊!杀手锏!杨绵绵一旁研究这战局研究的兴致勃勃!那姚镜流姚公子不愧是情场高手!根本不搞□□,直接甩王炸!每炸都炸在小春儿的心窝子里!
季天端半晌才回过神,却是身边已经走的快要没人了,独留一个站在身边的白藏之。
白藏之的眼神微微闪了闪。
即便他现在的壳子里装的是澹台莲,可他依旧无法摆脱原主的影响。
白藏之绝没有姚镜流那般讨人喜欢,他的半张脸本就是被毁掉的。寻常人见他,只觉狰狞可怖,怕是看了一眼就要做噩梦,这世上也许只有季天端不会嫌弃他。
可事到如今,唯一一个不会嫌弃他的人,竟也要离他而去了。
白藏之像是个藏在绷带后头的蜗牛,刚刚伸出触角,便又缩回了绷带做的壳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