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得差不多了,楚南楠摸出一把玳瑁梳子给他细细梳头,他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每个法修都要有自己的武修,那个柳飘飘已经有武修了,可是师尊还没有自己的武修,我也没有,我是武修……”
他小心打量她的神色,像在期待着什么。
她很快替他梳好了头,梳子放在一边,十指插.入他发间,轻柔地将他长发抖开,顺了顺,捧到耳后,“好了。”
“师尊——”少年拖长了尾音撒娇。
楚南楠不为所动,将那本兵器谱在膝上摊开,“选好了吗,是用刀还是用剑,还是锏。”
手下一用力,床单被他抠出了一个小洞。
“想用刀。”他继续往下抠,又抠破了一层布,抠到棉花,把棉花从小洞里一缕一缕揪出来,“小时候住在竹林,陈伯教我用刀砍竹子。”
刀很钝,竹子又十足的韧,劈砍需要技巧,手心磨得都是血泡,破掉结痂以后,变成老茧。
他摊开手,伸到她面前:“师尊,看,都是练刀磨出来的。”
少年的手已经长得宽大,骨节修长,指腹、指根和虎口处覆有薄茧。他体温高,掌心也热,她微凉的指尖像一小块冰在他手心滑来滑去,痒痒的。
“我们来比一比谁的手大。”他突发奇想。
楚南楠哼笑,少年人这该死的、无处不在的胜负欲啊。
他不由分说就与她掌心相贴,她的手软软小小,皮肤像花瓣一样嫩。他十分喜爱这触感,忍不住要与她十指相扣,要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要仔细感受这份柔软。
楚南楠飞快缩回了手。
掌心的柔软丝滑撤去,他面上流露出些微失落,眼珠转了转,又泛起几分得意,“我的大。”
楚南楠没好气:“你大,你大,你哪儿都大。”
“但师尊的更软。”他补充。
楚南楠:……
成年人的邪念让她无法抑制想到了别的地方。
她啪的一声合上兵器谱,往他怀里一塞,“那就定下了,为你铸一把刀。”
“师尊是不是收了那个武修的钱?”他松弛的身子霎时紧绷,声线变冷,“她是不是想买你做她的法修!”
“我又不是物件,谁想买就买。”楚南楠摸出一个锦袋,解开将东珠倾倒在床上,“她请我抓讹兽,这些都是付的定金。”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她埋着头,认真数。
少年身子慢慢放松下去,视线落在她脸庞,顺着她鸦黑纤长的睫羽滑下,兜过翘挺小巧的鼻尖,落在那双轻轻嗫嚅的唇。
初夏的夜晚,明明是凉爽的,风从半敞的窗户里荡进来,他却觉得热。
“二十三颗。”楚南楠把每一颗珠子都摸遍了,“到时候为你铸一把世上最好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