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的节目放在圈内外都挺有名的,这次邀请到池暮和季闫,节目也非常重视,亲自派车接送。
季闫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现场录制的节目,镜头扫他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紧张起来。
自然一点就行,你就想象这里是你们俱乐部的训练室,他们都是你队友。编导说道,而且现在只是彩排,不是正式录制,可以放轻松些。
季闫眉头微皱,但还是绷着脸点了点头。
上次池暮就发现了,季闫对镜头非常敏感,比赛时倒还好,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上了,但是像今天或是上次拍摄宣传照,镜头直勾勾对准他的时候,他浑身的尖刺就会下意识竖起来。
变得危险又冷漠。
这也是池暮答应参加这档节目的原因。
他不认为季闫哪里有病,只是心理阴影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
季闫只是比普通人更严重一点。
但如果一直这么放任逃避,那么阴影就永远都是阴影,潜伏在你心里某一个角落,等待哪个时机突然出现。
现在季闫需要的,就是突破。
哪怕是一小步,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好的。
彩排过后,就是正式录制,观众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进场。
期间,池暮一直暗暗观察着季闫的反应,但不知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真的没问题,直到录制结束,他的表现都很正常,甚至说完美,和彩排时简直判若两人。
结束后两人前往后台化妆室卸妆。
走廊上,池暮看了眼旁边的季闫,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怎么样,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还习惯吗?
不太习惯季闫诚实回答。
池暮笑了笑,伸手过去勾了勾他的掌心:没事,就当出来玩了,你舅舅不知道多羡慕我们呢。
嗯季闫垂眸,将池暮的手指攥在手里,轻声道,你是为我,才答应参加节目的,我不想让你失望。
嗯?
池暮愣了愣。
他一直以为季闫不知道,没想到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怪不得,他就算不习惯也还是跟着他来了啊。
池暮心里又酸又暖,正想凑过去亲他一下,季闫冷不丁往后一退,脸红道:有人,会看见。
没人。池暮企图洗脑。
真的有季闫说,我听见脚步声了。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编导的声音:池老师,方便这边说话吗?
池暮没偷到香,有点微微遗憾,对季闫说:你先去化妆间等我,我说几句就过来。
季闫看了眼不远处的编导。
是个挺和善的中年男人,之前彩排的时候对他的指导也非常有耐心。
刚才池暮下场的时候就和他说了两句,说什么季闫没听见,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
嗯,那我先过去。季闫转身往前走。
尽管不是特意去听,但池暮的逐渐离他远去的脚步声还是传入了耳朵。
季闫深呼吸一口,感受到内心忽然开始躁动,但这次他克制着没有回头。
因为他知道,任何时候,池暮都会在他的身后。
季闫这么想着,脚步一直没停,直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直接路过了那间化妆室,走到了另一个部门。
正要掉头往回走,后面却响起一个不太令人愉悦的声音:季闫?
季闫皱起了眉头。
是季闫吧?那人道。
这次他的声音稍微离的近了些,应该是朝季闫走了过来。
嘿,我之前听人说你今天要来这里录制节目,还想着能不能遇上呢!你看,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那人低低笑出了声,嗓音是吸烟时间过长导致的嘶哑,加上说话时略带嘲讽的语气,让季闫一瞬间戒备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不记得我了?
季闫压低了眉头,抬脚就走。
那人快步追上前,冷笑:急什么?这么久没见都不和同学打声招呼就走么?
季闫:让开。
如果不是这里的走廊上装着摄像头,季闫觉得在他主动凑上来的时候,他就能一拳挥过去了。
恶心。
掺杂着浓浓的厌恶与烦躁,在某个瞬间化成一股黑雾笼罩了季闫。
命运总是这样离奇,在季闫以为自己已经从过去的泥沼中走出来的时候,又二话不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只能不断在心里想着池暮的名字,才勉强将这股感觉压了下去。
但显然,恶心本人完全没有自觉,他走过来后就一副老熟人相聚的模样卡在走廊中间,阻止季闫离开。
由于身高差距,季闫一眼就看见了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面写着:特殊通行证。
和他的一样,属于电视台发给嘉宾的临时证明,可以在内部自由出入。
还装不认识我呢?你现在很牛逼了嘛,电竞圈混的风生水起?又是冠军又是奖金的,这就看不起人了?恶心本人勾了勾唇,忽然靠近他几分低声道,别呀,咱们是什么关系?以前你那些东西都还在我那儿保存着呢,什么时候你想回忆了,我可以给你送一份过去?
哦对,今天跟你一块来的那个电竞明星,Dusk是吧,要不要也让他一起看看?
季闫猛地抬眼看着他,目光森寒,好像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前,让人身体里外一阵发凉。
对方的笑容仿佛一把利刃,切开了季闫拼命想隐藏的东西。
他的世界嗡的一下,又回到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有他自己。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要阴魂不散?
如果他能消失就好了。
如果能让他消失
季闫!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即便季闫此刻脑子有些混沌,还是立刻就认出了声音来源。
是池暮。
他转头一看,发现池暮就站在身边,面容难得严肃。
再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按着那个男人的肩膀,把他掐在了墙壁上,掌心下的动脉剧烈跳动着,因为缺氧导致的面部痉挛使得男人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可怖而可憎。
对方是个接近一米八的男人,但季闫掐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却没能立刻挣开,甚至在之后的推攘中也没能让季闫松手,足以见得季闫刚才用了多大的劲。
季闫,先松手,听话。池暮怕刺激到季闫,柔声哄他。
季闫一愣,反应过来,猛地松开了手。
旁边有人闻声走了过来,人影幢幢,并不大的走廊顿时一片吵杂。
池暮握着季闫的手,将他往后面的化妆室拉去,感受掌心的手从未有过的冰凉。
好在这间化妆室是空的,并没有人在。
池暮把他拉进去后,季闫就把脸埋在掌心,坐在椅子上沉默,他的身体好像被什么重物压弯了一样,整个人蜷成一团,显得脆弱又茫然。
池暮在旁边的饮水机倒了杯水递过去,季闫也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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