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声音,不动声色地伸手动了动胸前的纽扣,转身站起来。
这下子,在赌场办公室的许约通过电脑屏幕,看到了那个很久没见的女人。
林秋宜今年五十五岁,染一头黑发,体态纤瘦,气质优雅,穿着一身黑色的高领长裙,脸上的皮肤紧致,看不出已经这么大年纪,只是有点僵硬,应该是玻尿酸打太多。
她人还挺讲究,见客人前特意化了个妆,涂了个深红色的口红。
能看得出年轻时的一点点风韵。
林奕恒在一旁搀扶着她走路。
许约眼尖地发现,说是在扶林秋宜,倒不如说是两人牵着手走出来。林秋宜的手可是搭在了林奕恒的手背上,而且.....许约眯起眼,他总觉得林奕恒很紧张。
中午那场股东大会陆殊同其实有将整个会议录下来,许约后来仔细看了一遍。在面对着其他三位股东时林奕恒很放松,能看出来他心不在焉,对其他人不大耐烦。
而在林秋宜身边,他腰板挺得笔直,走得很慢像是在迁就林秋宜,但更多的感觉是僵硬,被林秋宜触碰到的那只手动都没动,像被冻死在那里。
许约有让助理去查林奕恒这个人,他虽然说是姓林,但却并不是林家的人。
画面里,林秋宜被扶到主座上,笑着让各位起筷。
参加饭局的人许约基本上都认识,全是小人物,聊的也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老实说林家这么多年来没出过一个厉害的人,要不是林秋宜这个长命的还撑着,或许早就没落。
而陆殊同,虽说他是林秋宜的孙子,但两人并不亲近,坐的也相隔很远,一张长桌,陆殊同被安排在了最末端,比他和许约吃饭时还要惨一点,至少和养父在一起时两人是紧挨着坐的。
而且这杂种在外人面前好像还挺冷淡的,没听到他怎么主动说话,对别人的奉承也是敷衍了事,远没有在自己面前时有活力。
由于吃饭姿势的关系,镜头并不能一直对着林秋宜和林奕恒那边,许约看了几分钟,把电脑挪去旁边改为只听声音,低头接着处理公事。
只有当听见林秋宜声音时,他才会抬起头看几眼。
林秋宜是和林奕恒坐在一起的,主座只有一个,林奕恒的位置是硬生生加进去的。
和陆殊同一样,林奕恒也很沉默,他面前虽然摆了碗筷,但却没怎么动,只是一味地给林秋宜夹菜。但可能是年纪大的缘故,林秋宜没吃多少,专注于和其他林家人说话,有时聊的开心就笑几下,侧头和林奕恒说几句闲话,捂着嘴笑得很娇羞,偶尔还用手指了指林奕恒的碗筷,应该是暗示他要多吃点东西。
这两个人....
许约想起杂种三番五次和自己提起的恋爱。
但资料上说林奕恒今年才三十五,比陆殊同大了十年,而他的杂种养子已经很离经叛道,喜欢上比自己大十三岁的养父。然而现在这位林奕恒更厉害,直接喜欢上一个岁数大的可以当他妈的人。
不过许约认真看了下,林秋宜望向林奕恒的眼神他不大懂,或许有爱意,不过林奕恒却并不是。
对方给他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很不情愿,心思憋得很深,像是在强迫自己接纳林秋宜的一切暧昧行为。
许约看着主座上笑得的女人,转而又想起了陆辛。
陆辛是个.....温柔开朗、又极度偏执疯狂的人。
他有点像林奕恒,心思压的很深,平时表现出来都是伪装过后的样子。许约认识陆辛二十几年,一直觉得对方个温和善良的大哥哥,完全没想到陆辛会对自己存有那种心思,更没想到自己在拒绝陆辛后对方会完全失控。
这一点和杂种很像,一样扭曲执着。
而现在许约若有所思地看着林秋宜,陆辛在死前曾和他说过一些话,除了歇斯底里地哭求许老板能爱他,还有就是....对林秋宜的怒骂。
关于这个女人的恐怖,许约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也能猜到,对方能以一个外姓人的身份坐上陆氏掌权人的位置,又牢牢占了十五年,手段的残忍和变态可想而之。
再者陆辛这么多年心里只有一个许约,人又有点感情洁癖,是万万不会和别人一起结婚生子的,二十五年前,是林秋宜逼着陆辛去医院捐了个精子,生下陆殊同的。
许约看着屏幕里笑得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的女人,关上电脑。
陆殊同回来得很早,许老板才刚刚结束工作在餐厅吃饭,他就快步走来从侧面虚虚将人抱住。
许约,和林家的人吃饭好难受啊....陆殊同撒娇般地在许约头顶上说,他只敢抱许老板两三秒,赶在对方发火前离开,拖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
许约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又过来了。
陆殊同边给他夹菜边道,过来看看你不好吗?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而且我还是你的养子。
.....喜欢和比自己年长的人谈恋爱,除了林奕恒也就你一个了吧?许约将他夹过来的菜统统丢掉,面无表情地说。
陆殊同停下筷子,勾了勾嘴角,你发现了?林奕恒和林秋宜的关系。
许约:是真的?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陆殊同:真的,他们虽然在年纪上是差的比较多,但是和一般情侣一样,什么都做过了。
.....许约很自然地被他带歪,想了下林秋宜和林奕恒上床的画面,有些无语,问,那林奕恒对林秋宜是真心的吗?
当然不是,陆殊同说,他只是林秋宜一个万物、又或者说是男宠,养在家玩玩而已。不过.....他顿了顿,我对你是真的。
.....把枪拿过来,许约没有一丝犹豫,转头对身后的助理说。
别别,陆殊同连忙去拦,我错了....你想听什么?我都知无不言答无所漏。
不想听了,许约说,我想安静吃个饭,你滚开。
不要嘛....我就想在你身边待一会,陆殊同悄悄拽住许老板的衣角,好不好?
不好,许约冷冰冰地说,给我滚开,和我保持五米距离,一天到晚粘过来干什么,别忘了我讨厌你。
面对养父的怒火,杂种陆殊同乖乖站起,老老实实地走到一面墙前面,贴着屁股笔直地罚站,他原先是不打算再说点什么惹怒许约,但听到最后,又有点欲言又止。
许约懒得理他,等到吃完饭才开口,想说什么?
要怎样你才能不讨厌我?陆殊同问。
又是这个问题,许约八分恼怒两分无奈地望向他,我说多少次不可能会喜欢你了,你怎么还这样问?
不撞南墙不回头,陆殊同选了个比较文艺的方式回答。
.....你已经快要撞死在那里了,许约操控着轮椅准备离开餐厅,陆殊同立刻上前,帮他推轮椅,低声说,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
我收到消息,李姗打算去趟荷兰,找新的毒品供应商,大概是要填补陆氏这段时间损失的金钱。
许约抬头,你想怎样,赶在她出发前把人杀了?
嗯,陆殊同说,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会在她出发去机场的路上动手。
许约思索了会,一下子死了两个高层,其他人会不会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