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哭,来舒缓。
冯氏哭了,紧接着就是梁亮哭。
放声痛哭,犹如孩子被抢了玩具一般。
梁桂兰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双亲,突然觉得好无语。
梁宿友面如死灰,如果不是有齐妙,估计这会儿他也得气到中风。
五个孩子,大姑娘算计娘家,小姑娘身不由己。大儿子撑不起来,二儿子、三儿子分家。
算起来,他现在挺惨啊,惨不忍睹的惨。
齐妙原想把黑伤草的事儿也说了,可眼下这样的局面,还是不要说了。
真说出来,三兄弟或许没啥,可是这梁宿友就……
深吸一口气,收回手。看着梁宿友淡淡的说:
“爷,人各有命,该死谁也留不下。不想死,留也留不住。您跟大大爷商量一下吧,我奶这边该怎么伺候,还有我老姑那头……”
“如果被人家送回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这是个不能避免的事情。
他们都不提,那就由她来提吧,反正已经多管闲事了。
“送……送回来?”
梁宿友傻了,怎么都想不到还有被送回来一说。
梁亮原本放声痛哭,可在听到齐妙这话之后,瞬间戛然而止。
梁安坐在炕上,重重叹口气,道:
“肯定得送回来。那都十三姨太太了,如今王文良没有了,当家主母自然不可能留着这些妾室。霞儿过门晚,铁定会送回来。”
梁安这话说完,老宅的人没有一个会质疑。
因为他在大户人家做过,自然懂那边的规矩。
送回来,嫁人肯定不行了,可是……
冯氏听了用袖子擦眼,然后轻叹口气,说:
“送回来也好,因为她、娘才这样的。让她回来伺候娘,精心伺候!”
齐妙看着冯氏,突然能预料梁敏霞的未来。
这个嫂子怕是要……
梁宿友重重叹口气,无奈的看着大家伙,摆摆手,说: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现在说啥都白扯。你们哥俩回去吧,不用在这儿陪着了。”
梁安跟梁庐互看一眼,谁都没有马上走。
蒋氏看了一眼梁亮,轻声地说:
“爹,如今我娘瘫在炕上,这当家人……是不是得说一下。我大哥那边到底拿了我娘多少银子,你还是下下来吧,不然……”
“我是分家的媳妇儿,讲道理这事儿不归我管。可我不希望有一天,大哥去我们家,让我们拿家用。我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们不会给,也拿不出。”
梁亮看着弟妹,恨不得眼里迸出刀子。
梁宿友没有说话,但也把烟袋杆子点了起来。
梁安照着梁亮的后脖颈就是一巴掌,抻哆着说:
“还不拿出来,找打呢?”
烧热的烟袋杆子打在身上,那肯定是折磨人。
梁亮不甘心,可到了这会儿也不得不拿出来。下地穿鞋,没一会儿从外面进来,手里捏着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五两啊!
屋里所有的人,全都倒抽了口凉气。
都有心理准备,都知道王氏疼闺女,可没想到竟然……竟然为了让大儿子带她去县里,偷摸给了他五两银子。
齐妙昨儿也去大牢了,梁安将近给了二两银子,想来他们娘俩给的不会少。
真是太让人意外了啊!
梁宿友黑着一张脸,起身看着梁亮,说:
“老大,跟我去仓房。”
农家的仓房,基本都是放些杂货、破烂等物。梁宿友带他去,齐妙有些迷茫,干嘛去啊!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让她顿时抽了两下嘴角。
艾玛,梁宿友这是生气、要打儿子了啊!
原主印象里,梁宿友这么打过一个人,那就是她亲爹。
因为什么不记得,反正那会儿原主都记事儿了。
梁庐跟梁安见了,谁也没上前阻止。
冯氏一把从当家的手里把银子抢出来,愤怒的说:
“还想去赌吗?家里都没有钱了,你竟然……”
“滚,有你什么事儿。”梁亮本就失了面子,如今媳妇儿还说他。
扬手就要打,被梁安一把拽住,然后跟着梁庐把人架去了柴房。
梁宿友抽完最后一口,拿着烧火棍子也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梁亮杀猪一般的声音。
冯氏坐在炕上哭,蒋氏瞅着没有上前。唯有梁桂兰,拿着帕子,不停地给冯氏擦泪。
至于王氏,仍旧在炕上昏睡,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
梁安跟梁庐就站在拆放外面,双手背后等着。
齐妙出来,梁安让她去烧热水,不管怎说他们都是兄弟,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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