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的鼻子,较常人灵敏不少。曹氏那么着急的喊她——
果然,就如她所想。
焦虑的走进屋,帮着母亲在摸黑中把梁安扶到了炕上。
想点蜡,却被曹氏一把扣住了,冲她摇摇头,低声的道:
“追来的人具体在哪儿还不清楚,不能冒然点蜡。”
“……知道了。”
齐妙颔首,可是黑灯瞎火的,根本无法看,怎么办?!
曹氏转身出去,将齐妙屋里的炭炉子拎回来,在外屋地勾了勾火,提溜回里屋。
在炉火的映照下,母女俩全都倒抽了口凉气。
梁安胸前已经大红,脸色惨白的不像话,脉细紊乱、气息凌乱。
齐妙不敢耽搁,把药箱拿出来,从里面拿了个烟色的小瓶子,倒出一粒丸药喂给了梁安。
药箱里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独孤寒时,他赏的。
那会儿治疗疫情有功,他给了不少药材、还有丸药。
上好的疗伤药、止血药,没想到第一次用,竟然是用到了亲爹的身上。
喂下丸药,曹氏递过来把剪刀,齐妙开始剪衣服。
“咔嚓——咔嚓——咔嚓——”
每一剪子下去,都牵动着母女俩的心。
终于,衣服剪开,赫然醒目的伤口露在眼前。
匕首伤的,更关键的是梁安胡来,中了匕首就将其拔出,扯动伤口、血流不止。
拿出止血散、粘合膏、消炎粉等药物。
扭头看着曹氏,咬着嘴唇说:
“娘,我需要热水,就这一水壶……不够!”
不能点蜡自然也就不能点火。
烟囱里若是突然冒烟,不正好跟那些“追兵”说伤者在这儿。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脑子还够使,知道曹氏担忧地是什么。
但是……
曹氏瞅着面无血色的梁安,又看了看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咬着后槽牙,道:
“就这些热水,能活是他的造化,不能……我不怪他。”
“娘——”
齐妙没想到曹氏会这么说,微微蹙眉,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打算开口。
不过,曹氏没给她机会,仰头看棚,双手紧握,故作淡定的道:
“妙儿,给你爹治伤。娘……信你!”
轰——
这样的信任,对齐妙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压力。
这个地方本就简陋,没有双氧水,没有消毒液,若是再没有热水,她……
不敢相信的瞅着母亲,可后者仍旧一脸坚定。
无奈,只能顺应了曹氏,用稍微不轧手的水,来给梁安清洗伤口。
不敢太往里面擦,只能先清理一旁的部分。
擦的过程中,心里也在敲鼓,万一途中发热可就不好办了。
曹氏就在一旁看着,眼含热泪但却倔强的没有让其落下。
嘴上虽然那么说,不过曹氏还是心疼丈夫,水壶的水倒到一个盆里,又赶紧再烧一壶。
不停地用扇子扇火,只求水快点热些就好。
如果今日,女儿不在家中,她完全不会顾忌这些。
该点火、点火,该点蜡、点蜡。
即便把“追兵”引来又如何,她一个妇人,大不了就跟丈夫死在一起,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闺女……她不行!
她是齐家的根苗,她要好好活下去,替自己那苦命的女儿……活下去!
一盆一盆的水换掉,齐妙终于开始给梁安上药。
曹氏就在一旁,闺女要什么她就递什么,满脸担忧的看着丈夫,隐忍着哭意。
终于,齐妙把绷带缠好,扭头瞅着曹氏点点头,说:
“可以了,只要爹爹不发热,就没什么事儿。不过……我去拿药,娘亲一会儿把药熬了,预防万一。”
“好,好,你快去,快去。”曹氏忙不迭的应着,抓着梁安的手,久久都没有动。
齐妙来到门前,扭头看着曹氏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自打穿越到这个地方,她所做的就是女儿家该做的事情。
偶尔治病、救人,那都是有数的。
可是如今……
自己的亲爹就躺在炕上,她貌似不能在这么惬意下去了。
今晚上他做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是母亲肯定是知道。刚才疗伤那么长时间,母亲仍旧一个字都不露,她这个女儿做的……
有些失败啊!
把退热药、小陶罐都拿回来。刚进屋,曹氏就慌乱的看着她,说:
“妙儿,你爹……你爹他发热了。”
“咣当——”
陶罐掉在地上,打了个骨碌,发出响声。
这么快就发热不是好现象!
齐妙不敢耽误,掏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烛光映照之下,娘俩全都身子踉跄一下。
梁安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刚才看了,还没发现,如今此刻……
曹氏见女儿已经查看完,赶紧“噗——”的一下,将蜡烛熄灭。
齐妙有些恼火,但此刻不是呛呛蜡烛熄灭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从药箱最底下掏出一个褐色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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