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件事上相当坦诚。他说他是一个想要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到的事。但最热爱的事,最喜欢的人,这并不冲突。他说总有办法的,即使目前不做承诺,可他心里有数。
如今施念坐在位子上盯着那几片叶子看,之前一直担忧的、纠结的、害怕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刻随着某种决心尘埃落定。
最后监考老师过来拍她肩,她才意识到,教室里的人几乎都离开了。
她出校门时考生和考生家长已经散的七七八八。
她来时是走着来的,不让任何人送。
校门外,槐树下,郁谋坐在浅绿色山地车上,冲她拨了一下铃。
施念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隔着巷子看看他。看他总带着那种温煦又从容的表情。
郁谋替她看看四周,说:“没车,快过来吧。”
施念快步走过去,他去拿她手里的透明考试袋,她没给,而是仰起脸说:“郁谋,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我考虑很久了。”
“嗯,你说。”
“我不想考去北京了,无论北京的哪所学校,我都不想去。如果分数够的话,我想去南方,我想去浙大。”
郁谋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一笑:“看来考的不错。念念真厉害。”
第59章以前星星冲她眨眼,她会暗暗开心,如今她选择视而不见
郁谋极少这样称呼她,从来都是叫她大名施念。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念念”其他人也叫,他不想和“其他人”一样这类俗套的理由。单纯只是他明白她会被这种摆到明面上的亲昵吓到。无数次他也会在心里给她起个可爱名字,说出口时却会自觉变成施念。
自烟花那晚以来的两年多时间,他觉得施念就像一个逐渐充起气的河豚。她一直憋着这样一口气,仿佛稍微泄气一切追赶和努力都白费。现在她肯说出打算考去浙大,他抓到了两个点,其一是她应当是考的很有把握。其二是,这当中多少带有赌气成分,她生气了,或者说,她好像是在划清界限。意识到这点,郁谋感到又欣慰,又有种难言的酸涩。
他知道这两年多她压力巨大,她是被他影响了。她不可能不在意他那晚说的那番话,即使她给他的许愿亦是真诚的。她不是盼他不好,就像一开始坐公车,她把他像菩萨一样供到那个高高的单座上一样,她从来不会盼他落下神坛。她是怕自己追不上。他什么都不需做,只要往那里一站,对于她来说就是山一样的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