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彼此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得各自调开视线。
吴笛等走到他跟前才开口:“干嘛不进去?”
祁昊把手上的烟蒂揿灭了丢进垃圾桶,低着头说:“没想好。”
吴笛琢磨了一下这三个字背后的涵义,太复杂广阔,什么可能性都有。她没有问他没想好什么,避重就轻地问:“外面不热吗?”
“……没觉得。”
“你在这站多久了?”
祁昊把手往裤兜里一插,视线终于回到吴笛脸上,但也只是缓慢的一扫,“和你差不多时间到的。”
吴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敢情两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空耗了一个多小时。祁昊犯起拧来真的能把人逼疯。
不过事到如今,责备没有意义,吴笛只想尽快解决问题。
“那就,进去坐会儿吧……来都来了。”她和颜悦色地提议。
总算祁昊没反对,干咳一声,闷头跟在吴笛身后走进酒店。吴笛领他到自己原先坐的那张桌子边。落座后,依然是她先开口:“你想喝什么?”
“随便。”
吴笛招来侍应生,要了两杯苏打水。点完饮料,她的目光不经意瞟过窗外,恰好看见台阶下那棵香樟树。咖啡厅里有灯光,祁昊刚刚站的地方,应该可以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一个多小时里,他站在那地方,到底想了些什么?
苏打水来了,吴笛举杯喝一口,努力让声音变得轻快些,“这几天你住哪儿了?”
祁昊垂眸坐着,一声没吭。吴笛也不在乎,她这么问,无非是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作为开场白。
“今天星期五,我一个人回去吃晚饭了,你爸妈看你没到都很失望……还有吉吉,说你老不去看她,她很伤心……”
祁昊终于动容,神色黯淡问:“吉吉她……挺好吧?”
“挺好,就是想你。”
祁昊眉心倏地颤动,仿佛身体里有个地方抽痛,他迅速转脸,视线在空中胡乱扫了几下,最终落在那位女钢琴师身上。钢琴师在弹某首曲子的最后一段,指间流露出即将结束工作的轻快感。
吴笛又喝了两口水,把杯子放回桌上,她不急着说正事,默默打量祁昊,把他内心的脆弱和矛盾看得一清二楚。
祁昊虽然没朝吴笛看,但他知道吴笛在审视自己,脸部线条始终绷得紧紧的。
一曲终,钢琴师起身离去,祁昊的视线没了去处,又四处游荡起来。手往兜里掏去,大概想抽烟,随即意识到这是在室内,又怏怏地把手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