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哼唧一声,这能怪他吗?
没想到钟傅璟也这么说:“朕知道,这不怪你,宰相想压朕一头,横竖都要挑朕的毛病。你这只兔子,是朕身边的变数。无论你做什么,宰相都会以你为借口……谁让你是太后要我养着的兔子。”
云珺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重要。
他是太后的兔子,也是当今皇帝的御兔。
尊皇帝者尊他,恨皇帝者恨他。
“别怕。”钟傅璟摸了摸小白兔的脑袋。
云珺抬头,看到皇帝舒展平日里微蹙的眉头,竟然在笑。
他的目光散着柔和,很难把现在的他,和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把他做成麻辣兔头的家伙,重叠在一起。
钟傅璟则接着说:“朕是皇帝,不管多少人心里怀有异心,只要朕在一天,就没人能逼朕离开皇位!那齐昌淖我杀定了,谁来求情都没用!”
他说着英俊的脸上又带出那一些凌厉的凶悍,尽管嘴角含有笑意,可那张脸却是一副狰狞。
他有些咬牙切齿:“朕已经登基三年,不是第一次处理朝臣,更不是第一次遭到他们反对。在他们眼里,朕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君,朕就合了他们的意!齐昌淖擅闯御书房,图谋不轨,就是死罪!”
他的手落在小白兔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掐住兔子。
但钟傅璟的手指一动,重新摸了摸小白兔的脑袋,神色也缓和下来。
云珺歪着脑袋,盯着钟傅璟看了半天。
在钟傅璟说着杀人如麻之类的话时,脸上显得狰狞,可眼底竟有些悲凉。
云珺忽然想到,他父亲生前曾说过,当今皇上倘若不那么穷凶极恶,必将是个公正英明的仁君。
那齐大人滥用职权,本就该杀。而自皇帝登基以来,真正下令斩杀的官员,却都数不出一只手。想必是大臣不满皇帝,故意在外传播对皇帝不利的消息。否则皇帝若真是一个杀人无度的暴君,早就把四处造谣的人给抓起来封口。
皇帝,真是别人口中那残暴无度的“暴君”吗?
云珺搞不明白皇帝。
皇帝好像很凶残,宰相带着那么多朝臣为他求情,皇帝也无动于衷。
又好像很仁慈,尽管外界流言蜚语,也知道是谁在背后煽动,可皇帝却未曾大动干戈,强势镇压。
尤其是……尤其是皇帝说过,他相信云太师。
云珺之前听信太妃们嚼舌根,结果发现都是误会。
耳听为虚,非亲眼所见的,不可全信。
云珺更相信自己所见,觉得皇帝不想所闻中那般相残。
正想着,钟傅璟放他到桌子软垫上,捏起一根胡萝卜条,送到小白兔的嘴边。
约莫是心情大好。
云珺慢慢伸着脖子凑过去吃,清脆的胡萝卜条缓缓送入口中。
钟傅璟喂食的手法竟意外的细腻温柔,不会用力推,极有耐心。
云珺一口气吃了好几根。
他已经吃了大饱,但见到钟傅璟又拿了一根上来,还是很给面子地凑上去。
岂料这时候钟傅璟倏地抽回手,云珺扑了个空,在软垫上扑哧翻了一圈。